狗狗,你這情商是要逆天的節奏嗎?

狗狗,你這情商是要逆天的節奏嗎?

黃皮

顯然是一條被遺棄的狗,恰好溜進了小區,也許是眼前的小區和它狗腦中的記憶有點相似,卻又找不到主人的住所,狗狗近乎瘋狂地吠叫,近乎瘋狂地奔跑,似乎每個人都是它發洩的對象。

很快,下班回家的人們受到騷擾,女人尖叫,孩子大哭。我正在納悶之際,狗狗卻猛撲在我身邊,搖著尾,晃著頭,呲牙咧嘴狂吠著,做出撲咬的動作,下意識飛起一腳,卻見它靈巧躲過,又衝向下一個目標。

兩位門衛不堪壓力,手持木棒出動。可惜兩位都是已經退休的老人,幾個回合,反倒被狗狗溜的氣喘吁吁,膽大的住戶幫忙,狗狗不是鑽進車下,就是竄入花叢,追趕的人半點狗毛也撈不到。

燈光下,看得見狗狗眼中的淚光,抑制不住的憤怒和焦急,全然讓它失去了理智。想象著,它找不到自己的主人,總會離去,但是在半夜,卻又聽到了它絕望的叫聲,幾乎吵醒了小區入睡的人。

真是隻被嬌慣和縱容壞了的狗,這畢竟是人的世界,哪能容得下狗得猖狂?

第二天去上班,看到很多住戶去物業投訴,我笑了笑,估計問題很快會被解決。可是晚上下班回家,仍然看到它的身影。卻不像昨天那麼猖狂做出撲咬的動作,距離人三五米的地方,呲牙咧嘴做出兇狠的模樣吠叫幾聲,迅疾躲向安全的去處。看來門衛經過一天的追趕,也奈何不了它半分,只是貼了一張告示張貼在各個單元門口:近期有一流浪狗黃皮竄入本小區,難以驅除和捕獲,各位住戶警惕被咬。

半夜,又聽得到黃皮無法抑制的哭號。

這隻被稱為黃皮的狗,自然成了小區的焦點。似乎很多的人,對物業表示了不滿:連只小狗都對付不了,還能指望你們提供怎麼樣的安全?別被小偷打傷就是萬幸了。

狗狗,你這情商是要逆天的節奏嗎?

留在腰身的傷痕

門衛看著小狗的眼神,有生吃活吞的狠勁,一把加長的工兵鏟都要攥出水來。

料想狗狗的結果好不到哪裡去。果然,一次下班後,看到門衛揮著工兵鏟嘚瑟:一鏟子砍在了腰身,很深,留了很多血,估計也沒有幾天好活了……

他指著自己的腰,一遍遍炫耀。但是受了重傷的小狗還是逃脫了進一步的殺伐,躲進小區廢棄的音樂噴泉下。外面的人能看得到它流淚的雙眼和流血的傷口,卻又奈何不得它。為只受傷的小狗拆了噴泉,得確有點小題大做。

門衛守了幾天,可能是受傷嚴重,也可能是被嚇破了膽,狗狗只是不出來。有無事閒轉的老人,聽到狗狗痛苦的嗚咽,也底下身去看,狗狗兩眼淚光閃閃,示好般低吠幾聲,伸長舌頭舔著鮮血淋漓的傷口。老人終於不忍,一個放一些火腿腸,一個弄個盛水的傢伙什,倒一點純淨水進去。柔著聲呼喚:來,黃黃,吃一些。或者是:來,皮皮,喝一些。

隨著稱呼的改變,輿論形成一邊倒的局面:是哪個沒人性的東西,要養,就好好養著,不喜歡就扔了,也太不負責任了!或者是:這打狗的人,心不知有多狠,才下得去這麼重的手?門衛再不敢炫耀自己是如何重傷了這條狗的事。

絕處逢生,大約半個多月的時間,黃皮奇蹟般活了過來。雖然腰身上留下一條醒目的傷痕,但總算活了過來。活過來的黃皮變了個狗樣,看到門衛的身影,早早就匍匐在地上,搖著尾,眼裡全是乞憐和哀求,嗚嗚咽咽的狗聲,似乎只有一個意思:饒了我,饒了我的狗命。門衛猶猶豫豫靠過來,黃皮乾脆一翻身肚皮朝天,兩隻前爪如作揖般晃個不停,門衛只好放棄進一步的行動,恨著聲警告:再要胡作非為,小心你的狗命。

狗狗,你這情商是要逆天的節奏嗎?

黃皮也有幸福的約會

原以為傷好了的黃皮,會藉機離開小區,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但黃皮選擇了留下。留下來的黃皮似乎很快討得了人們的喜歡。看到受傷期間照顧自己的老人,它會歡叫跳躍,表現難以言明的親暱和激動,不怕辛苦,只要老人願意,就會廝守在身邊;有人在小區打羽毛球,黃皮就成了最好的撿球員,而且樂此不疲;小孩也喜歡黃皮了,踢足球更需要它。有踢飛的球,喊一聲黃黃,它就會飛撲過去,用嘴拱,爪子撥,快速撿回來。小孩零食多,黃皮總能打到意想不到的牙祭。

慢慢,黃皮在人的世界裡,生活的如魚得水。它會陪著門衛巡視小區,會叼著住戶掉落的物件追上去還給人家,會逗寂寞寡歡的老人開心……

也有的時候,黃皮寂然趴在一處不為人注意的地方,失神的雙眼有著如人一樣的寂寥和落寞,有時,無法抑制地低吠幾聲。

狗生不易呀,也許,它還在眷戀著自己以前的主人,還在懷念以前的時光,但在當下,活下去才是主要的目的。在它的狗眼裡,不知道大多的小區都是一個模樣,但它就認定了這個曾給它傷害的小區,也許這個小區距離自己的記憶最近吧。

短暫的傷感並不意味著黃皮的生活不快樂。它不僅掌握了與人相處的方法,也知道怎麼討得果腹的狗食。黃皮一身油滑,身影靈巧,更難得的是,它有了一個夥伴。這個異性夥伴,總會在主人不注意的時候過來陪它,和它一起玩耍……

有時看著黃皮賊溜溜的眼神,似乎能聽得到它要說的話:在人的世界裡,沒什麼不好混的,只要把自己當成狗而不要當人,就沒有過不去的坎。狗要想在人的世界裡活得行雲流水,切忌不能狗仗人勢,因為越有勢的人,越不靠譜;更關鍵的是不要把自己的狗生寄予一個人,只要是人,都會影響狗的一生。

201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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