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婚前,繼母給婆家擺了道「鴻門宴」

楊小丫拉著行李箱到家的時候,家裡的人正在吃晚飯。

我結婚前,繼母給婆家擺了道“鴻門宴”

父親端著碗,有些吃驚地問:“你咋回來了?”

“我咋不能回來?這裡還是我的家,我想啥時候回來,就啥時候回來!”楊小丫拉著行李箱往臥室走,心裡一陣悲涼。

楊小丫高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這些年,一年到頭,也就是過年時,她才回來待兩天。

老家有個風俗,除夕夜,晚輩要給過世的長輩上墳。楊小丫過年回家,是給她媽上墳的。楊小丫讀初中那年,母親突然患急病去世了。

楊小丫是母親唯一的女兒,她怕母親孤單,怕母親在那邊沒錢花,所以,她年年過年都會回家給母親燒紙。

母親去世沒多久,父親再娶,繼母嫁過來後,第二年就生了兒子,他們才是一家三口,楊小丫感覺自己是多餘的。所以,除了過年,楊小丫平時根本不回家。

女兒突然回來,父親有些擔心,情急之下,那句問話就脫口而出。楊小丫本來就心有芥蒂,父親那麼一問,她就覺得他是嫌棄自己。

“小丫,洗洗手過來吃飯,坐車累壞了吧!”繼母起身給楊小丫盛飯,低聲埋怨老公說:“孩子剛到家,看你問的什麼話?”

屋子並不大,繼母的話,楊小丫聽在了耳朵裡。然而,在她看來,那也是繼母的惺惺作態。

沒孃的孩子像根草,繼母不是娘,她是弟弟的娘,自己就是長在牆根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草……楊小丫對繼母總是不冷不熱,兩人的關係很疏離。

2

楊小丫還是坐在飯桌旁,和父親的一家三口吃飯。她回來是有目的的,她不能意氣用事,把事情弄僵了。

楊小丫太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了,她和同事大鵬談了兩年的戀愛。就在她回來前,大鵬向她求婚了。結婚畢竟是人生大事,楊小丫這次回來,就是和父親商量結婚事宜的。

“爸,我要結婚了!”楊小丫扒拉著飯,頭也不抬地跟父親說。至於繼母,她是什麼態度,楊小丫根本不在意。

父親的手一哆嗦,夾的一塊肉掉在了飯桌上。女兒突然回來,他就知道她可能有事情,他只是沒想到,女兒要出嫁了。在他心裡,女兒還小,現在卻要去別人家裡生活了。再想想去世的妻子,一時間,他有些百感交集。

“男方是幹什麼的?多大年齡了?是哪裡人?怎不帶回來,讓你爸看看啊……”楊小丫的父親沒說話,她的繼母卻連珠炮地發問了。

楊小丫有些不情願地說:“他和我在一個廠裡上班,他是外省人,我先回來跟你們說一聲。隨後,再讓他上門認親!”

3

第二天一大早,父親鄭重地對楊小丫說:“要結婚,得按照禮數來,讓男方家長上門來提親吧!”

“是她的注意吧?天高地遠的,非要讓人家跑一趟!”楊小丫低著頭,摳著指甲說。

“她也是好心,我總不能稀裡糊塗就把你嫁出去吧?對方人品怎樣?家境怎樣?咱都得弄清楚了。你遠天遠地嫁過去,要是受了委屈,想哭都找不到地方……”父親抽著煙,鎖著眉頭,顯得憂心忡忡。

在那一剎那,楊小丫覺得,父親是愛自己的。

楊小丫瞭解父親,他是個木訥忠厚的人,讓男方家長上門提親這樣的要求,他是想不到的,這一定是繼母的主意。

楊小丫不想讓父親夾在她和繼母之間為難,就對父親說:我給大鵬打個電話,讓他和家人商量一下!

4

一週後,大鵬和他的父母從老家過來提親。楊小丫的父親和繼母對他們很熱情,楊小丫忐忑的心思,才算踏實下來。

然而,楊小丫很快就知道了,繼母的熱情只是在做表面文章。

兩家人坐在一起,開始商量婚事的時候,楊小丫的繼母首先開了口:“我們這裡的風俗,姑娘出嫁,男方是要拿彩禮的,父母把姑娘養大不容易,再說,要彩禮也是圖個彩頭……”

楊小丫也知道,家鄉有要彩禮的習俗,可是,她根本沒有打算給大鵬要彩禮,大鵬的家境不太好。再說,要來的彩禮,說不定會全部落入繼母的腰包。

繼母上來就說彩禮,讓楊小丫沒忍住心裡的厭惡:“大鵬的老家,沒有送彩禮這一說!”

“你給我閉嘴,父母在這裡坐著,哪有你開口的份兒!”繼母厲聲呵斥道。

楊小丫的眼睛,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和繼母的關係不親密,可是她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當著婆家人的面兒,繼母分明想顯擺自己的威嚴。

楊小丫想懟繼母幾句,看著低著頭抽菸的父親,她心又軟了。

“親家母說的是,娶媳婦兒當然要拿彩禮。各地的風俗不一樣,親家母你說個數,我們回去就湊錢!”準婆婆怕冷了場,趕緊笑著打圓場。

“八萬八,一個字兒也不能少?”繼母冷冷地說。

準婆婆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們是獅子啊,要吃人啊!在我們那裡,彩禮最多也就是三萬八,多一個子兒我們也不會出!”

繼母輕蔑地笑了笑:“你們那地方,說不定是窮山惡水吧,幾萬塊錢的彩禮也拿不出。跟你們實話實說吧,我們小丫這麼水靈的姑娘,我根本不同意她遠嫁。這彩禮要是談不攏,這門親事兒就不說了!”

“親家母,你還不知道吧?小丫可是已經懷了我們家的骨肉,再水靈的姑娘肚子大了,可就不值錢了!”準婆婆此話一出,楊小丫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楊小丫是懷了孕,她這麼著急嫁過去,也是擔心肚子大了不好看。楊小丫知道父親脾氣不好,他很難接受未婚先孕的事情。再說,繼母要是知道了這事兒,肯定會暗地裡笑話她。

所以,她把懷孕的事情捂得嚴嚴實實。沒想到,準婆婆為了少掏彩禮錢,竟然把事兒給捅出來了。

父親站起來,抬起手想打楊小丫,一巴掌卻落在了自己臉上:“真是丟人現眼!”

聽說楊小丫懷孕了,繼母一愣,隨即就回過神來:“我們姑娘還懷了你家的骨肉啊,這可是雙喜臨門啊!彩禮10萬,我把話撂這兒了,要是少一個字兒,我們就把孩子打掉。現如今,離了婚的女人嫁小夥兒還要挑挑呢,打個孩子算個啥啊!”

繼母和準婆婆,為了彩禮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楊小丫感覺自己像一塊擺在案上的肉,賣家買家為了自身的利益,在討價還價。

巨大的屈辱感,讓楊小丫失聲痛哭。好在大鵬一直握著她的手,悄悄告訴她:彆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5

關於彩禮的事情,準婆婆和繼母,到底也沒達成一致意見。準婆婆氣呼呼地要回老家,臨走前,她指著繼母的鼻子說:“沒見過你這麼難說話的親家母,讓我們來提親,感情是給我們擺鴻門宴。”

繼母笑盈盈地送客,她說:“你要是真心疼兒子疼孫子,回去抓緊時間準備彩禮吧。要是晚了,你孫子可就沒了!”

送走了大鵬一家人,楊小丫再也忍不住了,她和繼母大鬧了一場:“你又不是我媽,沒生我沒養我,你憑什麼管我的事兒……”

繼母氣得渾身顫抖,卻毫不示弱:“我跟你爸是兩口子,你不認我這個後媽,你的事兒我也要管。你爸把你拉扯大容易嗎?你嫁那麼遠,將來你爸有個頭疼腦熱的,能指望上你嗎?要幾萬塊錢彩禮不應該嗎?”

女兒和老婆鬧成一團,楊小丫的父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索性一句話不說,蹲在牆根兒一口一口地抽菸。

夜裡,楊小丫躺在被窩裡,想起早逝的親媽,整夜整夜地流淚。楊小丫也想過,乾脆跑到大鵬的家鄉先把婚禮辦了再說。

可是她擔心這樣一來,繼母肯定要跟父親鬧。再說,她的戶口本還在繼母手裡攥著,她不鬆口,自己和大鵬根本領不成結婚證。

思來想去,只能催著大鵬湊彩禮錢。從這個門嫁出去,楊小丫再也不想回來了。

6

楊小丫的準婆婆說,只能拿出5萬塊錢彩禮。

她說,就是這5萬塊,她已經把親戚朋友都借遍了。準婆婆還說,家裡剛蓋了新房,確實沒錢,先把媳婦兒娶回去,將來兒子賺了錢,她會讓兒子好好孝順岳父母的……

很明顯,準婆婆是放低了姿態,是打心眼裡想結這門親事的。

讓楊小丫沒有想到的是,繼母沉吟了一下,居然答應了。也許,她怕5萬塊錢也拿不到,如果楊小丫跑了,她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準婆婆把5萬塊錢打過來後,繼母請人看了個好日子,送楊小丫出門。

大鵬和一幫親戚來接楊小丫,繼母拿出一個卡,當著婆家那邊管事兒的人,把一張卡塞給了楊小丫:“卡里有10萬,是我們給姑娘的陪嫁。我風風光光把姑娘送出門,要是她在你們那裡受了委屈,我那親家母知道,我可不是個善茬子……”

繼母說著,撩起衣角擦起了眼淚。一瞬間,楊小丫的眼淚也糊了一臉,剛化好的妝也花了。

原來,繼母讓婆家人上門來提親,她就是想試探一下婆家人。楊小丫畢竟年輕,還是遠嫁,繼母擔心她吃虧。

繼母看出來了,準婆婆不是個善茬子,可是準女婿卻是真心對楊小丫好。繼母知道無法阻攔楊小丫遠嫁,就想多要一些彩禮,轉手再給楊小丫,姑娘遠嫁他鄉,有一些錢護身總是好的。

繼母拿出五萬塊陪嫁,是想給楊小丫一些錢護身,也是想讓楊小丫在婆家人那裡長臉:我可是帶著嫁妝嫁過來的,你們不能小瞧我!

楊小丫出門前,給父親和繼母磕頭,她說:“爸,媽,我走了!”

繼母的眼淚,洶湧而下。這個女人,她只是想替老公疼疼他的女兒,她從來沒想過得到過什麼回報,沒想過楊小丫會和她貼心貼肺。畢竟,她只是個後媽。

然而,楊小丫的一聲“媽”,分明為一場母女緣分悄然拉開了帷幕。

人與人之間,從來都是真心換真心。真誠地為對方好,對方早晚會感覺到,並且會回應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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