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文

二姐 文/王芬霞

二姐是个当兵的。从我记事起,我就常见她头戴军帽,一身绿军装,看上去英姿飒爽。母亲最偏爱二姐,总是说我这不行,那不行,要是看我家务活干得不好,就会说:“看看你二姐!”这句话是她的口头禅,紧接着又会说:“你二姐手脚麻利,啥都干得好,你要多向她学习。”在母亲的眼中,二姐啥都行。

二姐长得酷肖母亲,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湖水般清澈;白皙的圆脸上,连一粒雀斑都没有。她中等个子,两条大辫子又粗又长,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干练。二姐在部队医院当护士,当了将近二十年兵,经常立功受奖,每次部队送来喜报,领导总会对母亲说:“大娘,你养了个好闺女哇!”闻言,母亲总是笑眯眯的,她以二姐为荣。

有一年二姐休假,提前写信告知回家日期,母亲让我在街门口迎接。我左等不见,右等不见,心中正在疑惑,却听到隔壁张叔的声音,他说:“真是太神奇了!这么快头就不太疼了。”我紧走两步,往屋里一看,哟,原来二姐早已回来了,她正在给张叔叔扎针呢。围在旁边的几个婶婶嫂子都在夸二姐,说她还没进家门,就给人看上了病,还直夸二姐医术高明。张叔叔揉搓着两只手,脸上堆满笑容,他神经性头疼好长时间了,疼起来十分痛苦。今天,老毛病又犯了,他就让张婶陪他出门看病,在大门口正好遇上回家探亲的二姐。问候中二姐得知张叔叔他们要去看病,二姐就说,干脆先回家让她给扎针试试,不行了再上医院,没想到还真管用。于是,就发生了我方才看到的一幕。我拉二姐回家,临走时,二姐说,她明天还来给张叔叔扎针。

二姐当兵的地方是沙漠戈壁,条件很艰苦,节假日也没个去玩的地方。在医院里,她是有名的勤快人,一会儿给病人打针,一会儿给病人送药,对病人精心护理,悉心照顾。业余时间,她就学习针灸,经常在自己身上扎,待练习熟练了再给病人扎。上世纪七十年代,二姐通过针灸,把一个视力下降的战士的眼睛给治好了,由此,二姐声名鹊起。

二姐在兄妹中排行老四,姐妹中排行老二,下面还有我们四个弟妹。她知道家里生活紧张,父母辛苦,就省吃俭用,每月给家里寄钱,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从来没有中断过。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里人都替她急,她却一推再推,其实,那时二姐想的是我们这个家,一旦成家,那份工资哪能再贴补家用呢。母亲常说:“是你二姐养活了这个家啊,你学习的报名费,还有穿的衣服都是二姐给的。”我因此对二姐充满了感激。

二姐后来经人介绍,结识了在山东药厂工作的姐夫,结婚不久,就转业到山东了,在职工医院工作。她后来育有一儿一女,对她也很孝顺。

无情岁月催人老,因为年轻时的苦累,二姐现在浑身都是病,一会儿这里痛,一会儿那里痛,但她不以为意,依然很乐观。一次,我和她开玩笑说:“你是除了头发眉毛不痛,哪里都痛。”她听了,脸上瞬间笑成了一朵花。从她的笑容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美丽干练、一身戎装的二姐。

(来源:2018年08月14日西安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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