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爲「賺錢」變得六親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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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為“賺錢”變得六親不認


呂建國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廚,但凡誰家有點紅白喜事的,都會請他做廚。他為人爽快,不管誰請他幫忙,只要來家裡說上一聲,第二天他一定準時到位。

他幫人做廚一般都是兩三天,從不要主人家一分錢,主人家只需管他三天的吃住,事情辦完以後買包煙意思意思就行了,“畢竟都鄉里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誰家沒點麻煩事,幫幫忙應該的。”他經常這樣說。

正因如此,他的人緣很好,可以說走到哪兒吃到哪兒,只要一看他打門口經過,人們少不得要請他進屋休息,好酒好菜招待。

可是這幾年,他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甭管是給誰家幫忙,也甭管是紅事白事,通通都要收錢,一桌酒席一百塊,少一分都不行。農村辦場酒席,擺上一二十桌,除去成本之外,也就能賺個萬把塊錢。

可是呂建國一桌菜就要100快錢,2000塊錢一下子就沒了,人們感覺這幫忙的味道變了,就開始不找他做廚了。有的人從城裡請酒店的大廚來做廚,但是酒店大廚要價也不低,一桌一百多,而且還摸不清一場酒席的食材大概得準備多少,經常造成鋪張浪費。這十里八鄉也就只有呂大廚最懂行了,人們沒辦法,只得繼續請他幫忙。

但是從他開始收錢以後,人們對他可沒以前那麼客氣了,別說好酒好菜招待,煙都捨不得遞上一支,見到了最多打個招呼。感覺現在和他除了赤裸裸的金錢關係,其他的都談不上。

他每次從我家門口經過,爺爺都會笑著和他打招呼,可等他前腳一走,爺爺的臉色馬上就變了,開始在那裡發牢騷:“這龜兒子現在鑽錢眼兒裡了,六親不認,活該有個孫子被大水淹死......”

呂建國有過一個兒子,成家之後很快就給他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孩子出生以後,他的兒子就帶著老婆出門打工了,可是沒多久就傳來噩耗,兩人出車禍死了。多年來,他一個人照顧著兒子留下來的呂家唯一的骨血,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孫子的身上,不敢有絲毫怠慢。

三年前,孫子正好長到六歲,他把孫子送去一里外的小學讀書,孩子很乖,每天和村裡的小夥伴早出晚歸,從來沒出過岔子。一天下午,天下了一場大雨,他擔心孫子出事,趕緊拿了雨傘去接他,那曉得剛到河邊就看到孫子被大水淹沒了......

我們一個村有幾百戶人家,加上隔壁兩個村的人,得有上千戶,幾乎每隔個把星期就有一場酒席,只要呂建國拿著刀具、廚具從門口路過,人們就知道他肯定又是賺錢去了。

人們算過,他兩三天時間能掙兩千來塊錢,算起來一年賺個六七萬不成問題,再加上後來又買了一整套的桌椅板凳、碗碟鍋具出租,每年收入十來萬輕而易舉。十萬塊錢在鄉下地方已經是很大一筆數字,人們本以為他現在只有一個人,賺了這麼多錢會對自己好一點。

然而並沒有,他還是抽著6塊錢一包的煙,喝著兌過水的酒,衣服穿得破破爛爛。於是就有人謠傳,說他在茶館裡包了個小姐,賺來的錢都拿去養小姐了。

也許是他做事太不講人情,連老天爺都看不慣了。那天正好是冬天的一個早晨,地上結了厚厚一層冰,他在經過村長家門口那個斜坡的時候,從斜坡上滑到埂子下面去了,頓時摔得頭破血流。

看他受傷,村長趕緊幫他止血,然後找人把他背到村衛生室去,可是圍觀的人沒有一個願意幫忙,村長火了,指著他們的鼻子罵個不停。

一個年輕人膽子比較大,對村長說:“叔,要是呂大廚還像原來那樣,別說揹他去村衛生室,揹他去北京醫治我們也願意啊。”

“你們懂個屁!”村長唾沫橫飛,顯得有點義憤填膺,“你們知道他今天為啥摔在這裡嗎?”

沒人知道,於是大家紛紛搖了搖頭,村長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眾人面前,“你們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這裡面是三十多萬塊錢,都是呂大廚這三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他今天來找我,讓我用這筆錢給村裡修橋。”

“修橋?”大家有些不明白。

“對,就是修橋!”村長接著道,“老呂的為人咋樣大家都明白,以前給大家幫忙,收過大家一分錢嗎?沒有是吧!至於後來為啥要收大家的錢,還不都是被大家傷透了心!三年前,老呂的孫子小狗子被大水沖走了,他讓大家捐錢修橋,說不把橋修好,以後還會有孩子出事,可是大家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這可把老呂的心傷透了。他沒有辦法,只能一人努力掙錢來修橋了。這三年來,他省吃儉用,終於攢下了這三十多萬塊錢。今天一大早地,他就把這筆錢交給了我,說等天氣好些了,就趕緊組織大家修橋。要不然今天也不會摔在這裡。”

聽了村長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才知道原來這三年來大家都誤會呂大廚了,幾個小夥子趕緊去把他背起來,口裡說著,“叔,我們錯怪你了。”流著眼淚把他送到衛生室去包紮。

呂大廚經過那一摔,腿腳就不利索了,好在他的手藝還在,就收了個徒弟,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給他。以後附近的村裡誰家有點紅白喜事了,都會把他請過去,徒弟做廚,他從旁協助。

等他老得走不動了,再也幫不了別人什麼忙,村裡的人為了讓他安享晚年,約定好每家照顧他一個月,要讓他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大家輪換著來,由村裡的其他人監督。要是誰沒照顧好他,就是和全村人作對。

也許是生活比較好,呂大廚身體一直都很棒,每天吃過飯後,他都會去修好的橋上走一走,對著河水喊上幾聲“小狗子”。小狗子自然不會回答他,但是村裡有很多的“小狗子”,他們每次見到呂大廚都會甜甜地叫上一聲爺爺,聲音悅耳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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