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鮮爲人知的奇人:曹操、袁術都要爭奪他!

何夔,字叔龍,陳郡陽夏縣人,是三國時期為數不多的奇士之一。他早年間避亂河南時,由於其聰明絕世、巧捷萬端,被袁術強召為下屬,後來逃回家鄉投奔曹操,曾任司空掾屬、城父令、長廣太守、樂安太守、丞相府東曹掾。

魏國建立之後,任尚書僕射。曹丕被立為太子之後,何夔曾任太子少傅、太傅、太僕。本文對他的論述分為四個部分。


三國鮮為人知的奇人:曹操、袁術都要爭奪他!


其一,藏器於身,為人所重。

何夔幼年就死去了父親,和母親、哥哥住在一起,以孝順母親友愛兄長而著稱。

由於容貌端莊,體格魁梧,再加上博學多識、遇事能斷,很多達官貴人邀請他入幕,其中包括董卓、吳巨等等馳名天下的諸侯,但他認為“大丈夫當好古力踐,深猷遠計,建召父杜母之名”,不能因為眼前的小利就“輕身許人,以致敗績失據”。於是隱居淮南,避世不出。

後來袁術到了壽春,扣押了何夔的親屬,強迫他為自己效力,並對他說:“您的堂姑是我的嬸孃,我將以兄弟的禮節對待您,希望您為我竭盡智慧!”

日本昭和時期的經濟史著名學者加藤繁在研究中國兩漢災異奏疏時,曾經援引典例,盡顯何夔之才:術曰‘叔龍,今歲洪潦肆虐,排蹙豫章,水菑盈郡,流民未復,百姓待哺。而衡山五穀豐登,甘食美服,食粟鄙賤,欲以相遠權近,互為準平,可乎?’對曰‘今豫章之粟釜六十錢,則鏂十二也。衡山之粟釜二十錢,則鏂四錢也。請以令籍稅三十六錢,得以五穀菽粟決其籍。若此,則豫章出六鬥而決其籍,衡山出十八斗而決其籍。然則鏂四之粟皆實公府庫,君因其賤以輸豫章之民,則飢者得食,寒者得衣。若此,遠近之準平矣。’(1)(注:釜、鏂皆為古代容量單位,一釜為十鬥,一鏂為兩鬥)

大概意思是,今年豫章發了洪水,造成當地流民遍地,糧價飛漲,飢者無數,但是衡山那邊卻五穀豐登,人人吃香的喝辣的,糧價也相對便宜,這讓袁術發愁了,怎樣才能使兩地平衡一下?

何夔獻計說,現在豫章的糧食價格是每釜六十錢,相當於每鏂十二錢,衡山的糧食價格每釜二十錢,相當於每鏂四錢。請下令向每一口人徵稅三十六錢,並要用糧食來繳納。這樣豫章的百姓每戶繳納六鬥就可以完成,而衡山百姓卻需要每戶繳納十八斗才能完成。那麼,一鏂僅賣四錢的衡山糧食就全都進入您的府庫了。您再把這些便宜的衡山糧食賤價貸給豫章的災民,這樣既能賑濟窮苦又能充實國庫。

加藤繁在此計下注雲:“叔龍因機而發,智用無窮,然則屈身以效袁氏,非為正道。


三國鮮為人知的奇人:曹操、袁術都要爭奪他!


其二,投奔曹操,屢有勳勞。

公元196年,何夔聞聽袁術有稱帝的打算,再三勸告他不宜急躁,應該徐圖緩進,可袁術聽不進去。何夔覺得實在不能跟他在一起共事了,於是假託姑父病重,要派個熟悉可靠的人前去探望,藉機要回了被扣押在袁術手中的親戚,並讓暗中囑咐他們沿小路奔往蘄陽。又過了一些日子,何夔故作焦急道:“這麼久了,沒見姑父捎回一封信,實在忐忑不安,我如果不親自去看看,恐怕沒有心思再為您籌謀劃策了!”

袁術道:“您不是已經讓親戚去探望了嗎?還是安心留在我這裡吧!”何夔道:“您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跟著我!”袁術於是派了四名侍衛跟隨他,何夔在途中設計將他們誘殺,從小路得以逃脫,最終回到了家鄉。

不久,曹操徵召他為司空掾屬。當時有傳聞說袁術軍隊發生變亂,曹操問何夔說:“你認為可信不?”何夔回答說:“上天佐助的是順應天意的人,百姓幫助的是取信於民的人。袁術沒有取信於民和順應天意的實際作為,卻希望得到上天和人民的幫助,實在是愚不可及。失去正道的君主,親戚都要背叛他,何況是他左右的人呢!照我看來,袁術的軍隊發生變亂是一定的了。明公應該趁虛擊之!”

曹操道:“為國失賢則亡。君不為術所用;亂,不亦宜乎!”(2)於是採納何夔的方略,一方面責令漢廷向孫策和呂布下詔,敦促他們對袁術展開攻勢,一方面策反袁術的舊部雷薄、陳蘭,之後親率大軍,前往征討。凱旋之後,即任命何夔為長廣市市長。

長廣市依山靠海,黃巾軍還沒有平定,當地強橫有勢的人大都反叛,袁紹隨即授給他們官職,煽動他們起義。長廣縣人管承,糾集部屬三千多家,為寇一方,自稱替天行道。大家都提議先攻打他。何夔說:“承等非生而樂亂也,習於亂,不能自還,未被德教,故不知反善。今兵迫之急,彼恐夷滅,必併力戰。攻之既未易拔,雖勝,必傷吏民,不如徐喻以恩德,使容自悔,可不煩兵而定。

”(3)

何夔的這一看法,可以說很有遠見。袁氏之所以不肯輕易加兵於曹操,而在背後煽陰風、點鬼火,就是希望曹操轄下產生內訌,從而釀成自相殘殺的慘劇,他就可以坐收漁利。這個叫管承的傢伙,並非自幼就是打爹罵孃的混蛋,他也得過三好學生稱號。之所以受袁氏挑唆,起來鬧事,大概是因為大學畢業以後看到社會黑暗,吏治腐敗,所以才憤憤不平,想要懲惡揚善。現在管承殺死的都是一些為富不仁的富二代、官二代,很得人心,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出兵把他幹掉,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會認為我們師出無名、自私冷酷,一心一意只為了保自己的江山!這樣會加劇官民對立!故而,權衡之下,還不如對管承這類人曉以利害,讓他自己掂量,決定進退。

於是何夔找了幾個能說會道的,對管承說:“現在袁紹想對曹公進行軍事打擊,但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讓你們當出頭鳥、探路石,你們如果執迷不悟、一意孤行,非要受人利用,結果只能是淪為炮灰!像你這個歲數,正是奮發有為的時候,瞎鬧喚什麼?不如趕緊回家考公務員,保你三年之內提幹!”

管承聽後,歡歡喜喜的去考公務員了。其餘的鬧事者,也都一鬨而散。

唯有從錢、王營二人不聽勸告,繼續危害治安。無奈之下,何夔只有派出武警將其當場打死。

何夔就是靠這套恩威並施的辦法,讓禍患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全都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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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治理地方,卓有政聲。

長廣市的寇亂剛剛平定,這時,曹操開始制訂新的法令下達到各州郡,又徵收租稅和絲綿絹帛。何夔認為長廣郡剛開始建立,近來又用兵打過仗。不能倉猝用法令來約束,於是上疏說:“我所管轄的六縣,兵禍方止,加上鬧饑荒,如果一律用法律禁令來整治,恐怕會有不服從教化的人。有不服從教化的人就不得不誅殺,那麼就不是觀察民情設立教化順應時勢的意圖了。我的愚見認為這個郡應該遵從邊遠地區、新封王國的法律,這裡的民間小事,派主管官員臨時根據情況靈活處理,對上不違背公正的法度,對下順應百姓的心願。”

以往的官員治理地方,老是強調“法令出一”,不是僵化刻板的照搬法律條文,就是變著法的“過度執行”,只求表面上順應上意,私底下卻不顧民生。這其實是有己無人和懶政怠政的表現。而何夔不僅不怕麻煩,還能“

辨九服之賦以殊遠近”、“臨時隨宜”,所以曹操誇獎他。

不久後,何夔調入京都擔任丞相東曹掾。何夔對太祖說:“我聽說根據才德來制定爵位,那麼百姓就會注重道德修養;根據功勞來制定俸祿,那麼百姓就會爭相建立功勳。

我認為從現在開始任用人,一定要先在鄉里考察,使得長幼次序,不相互超越。顯揚對忠誠正直的人的獎賞,昭示對公正樸實的人的酬報,那麼有才德和無才德的區分,就顯然辨別開了。

在朝廷的大臣,當時接受教令和各曹一同被選拔而授職的人,各自承擔責任。上可以觀察朝廷大臣的節操,下可以堵塞爭官奪位的根源,如果這樣做,天下就非常有幸了。”

曹操說:“你說的話雖然平實無奇,卻包含著儒法互濟的精髓!”於是讓何夔親自擬定官員升降的法則,滿朝文武沒有不服氣的。

遙觀後世崔亮選材取能的做法,竟對前賢“信賞以勸能,刑罰以懲庸”的教誨全然不顧,推許熬時間、看歲數的“停年格”之術,聲稱“不問賢愚,專以停解日月為斷,雖復官須此人,停日後者終於不得;庸才下品,年月久者則先擢用”,如此良莠不分、只求省事,其遜何夔多矣!


三國鮮為人知的奇人:曹操、袁術都要爭奪他!


其四,獻策徵南,未遂其志。

建安十三年正月,曹操既破二袁,又得荊襄,遂於鄴鑿玄武池以練水軍,並派遣張遼、于禁、樂進等駐兵許都以南,準備伐吳。

何夔認為曹操如果非要南征,則不宜正面與孫權、周瑜等人硬碰,並進獻伐吳三策。南宋李明在為《虎鈐經》作注時引其言曰:

聖人云‘善戰者,無知名,無勇功。不爭白刃之前,不備已失之後’。今兵戈劍及,戰事愈蹙,夔霽心祛蔽,聿懷多福,乃奉樞機。一曰廢其農時,中原颯戾,谷稻難飧,江南土沃,內阜川禽,外豐葭菼。待收聚之際,軍集狿至,張甲襲翠,猛士吹篪。彼必懷畏據守,而耽置田業。因襲掌故,賊疲意阻,後更揚聲,匪或有疑,遂密遣行人,因風縱火,破其竹茅,劫擄積蓄。修儲之後,復更燒之。不出三年,自可財乏力潰。二曰散其精銳,瑜、齊等輩,識鑑通遠,器略優深,出參戎律,廓土闢疆,若唯力是視,獨與交爭,恐裘弊金盡、鎩羽破鱗,誠當四路同轡,騁足並馳。權新在位,未為海內所憚,山越張方、交趾士燮、嶺西俞飛、百蠻檀氏皆懷璽藏志,為釁當時,可差使往赴,賂以金帛,令各起兵一萬,分割吳祀。若此,必使六郡悍將,東戰西應,罷於奔命。三曰分兵隴蜀,子孝明慎罰賞,舉無遺算,任重前馳,當駐黔中以濟其後事,並起校尉一十三人,督練水軍。剋期秉鉞,奮鬣被般,展暴飈於異土,觀洪濤而揚波。而丞相親整勁羆,徑取漢中,蹈襲蜀地,掩觀九隩,宅中圖大,其志何盈!

”(4)

大概的意思是,古人說:“善於打仗的人,他取得勝利,既顯不出智謀的名聲,也看不出勇武功勞。不在白刃搏殺之前爭鬥,不在進攻機會已失之後才防備。”

今天明公您迫不及待的要發動戰事,而且還要御駕親征,私下以為不太妥當,但是既然已經無法阻止,那我只能獨自向天禱告,希望您能馬到功成,同時謹慎的獻上我的三點考慮:

一,我們要想方設法破壞對方的農業生產。江北氣候寒冷,糧食成熟要晚,江南則相對較早。咱估摸著他們要進行收割的時候,略微徵集一些可靠的民兵,擂鼓敲鑼,演練陣法,聲稱要掩襲東吳,他們必定會加緊防禦,無暇務農。他們剛一備戰,我們就解甲,如此再三,賊人習以為常。以後再有行動,他們必然不以為意。這個時候,我們偷偷派人渡江,放火燒其房舍、擄其積蓄,如此再三侵擾,不出數年,敵人就會財力不支;

二,我們要想方設法調開敵人的優勢兵力,使之無法開赴主戰場。周瑜、賀齊、黃蓋、韓當等等名將,都是生性狡猾、身經百戰的人,實在不容易對付。我們如果單憑一己之力與他們爭鬥,唯恐勝少敗多,應該多給自己拉些外援才是。孫權剛剛即位,他的名聲和才德還未顯露,山越的張方、交趾的士燮、嶺西的俞飛、百蠻的檀氏都對他躍躍欲試。我們可以分別對其遣使結盟,並贈送他們金帛、美女,讓他們各自出兵一萬,從四面八方寇略東吳。這樣,周瑜等人就會忙於戍邊、平叛,沒精力顧及我們了。

三,我們應該採取兩路出擊、互為依輔的戰略。曹仁將軍胸懷大略,戰無不勝,且兼賞罰得當、善於治軍,應該讓他負責操練水師,並起用荊州一十三名熟悉水戰者為校尉,從旁輔助。待到北軍對水上行船、格鬥之術大體掌握以後,就讓曹仁率軍南下,觀敵動靜,伺機進攻。而您則親自揮師隴中、巴蜀。

這樣一來,如果曹仁將軍和東吳內部的反孫勢力配合得天衣無縫,那麼江南之地可以吞下一半,即便曹仁將軍出師不利,也大大牽扯了孫權那小子的精力,您就可以趁機拿下漢中、西川。隴、蜀一旦為我所有,周瑜他們等於腹背受敵,縱使有管仲、姜尚之才,也是必然敗亡。

曹操聽罷,認為何夔之計耗時太久,非十年八載不能完成,遂不納。

註釋:

(1)加藤繁注《兩漢災異奏疏》引何夔言。

(2)取自陳壽所撰《三國志·魏書》。

(3)取自陳壽所撰《三國志·魏書》。

(4)南宋李明注《虎鈐經》引何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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