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我們講到:
1、交易可以產生財富。
2、市場可以創造一些,除了市場本身。因為暴力的存在。
那麼為什麼暴力不能包容到市場中呢?
講之前我們設想一下,假如有一個小鎮,為了維持秩序,民眾們自發請了一支警察隊伍來維持小鎮的治安。
居民們和警察協商,居民提供警察所需要的裝備,包括制服、槍支、彈藥等等。
然後居民們為警察發薪水,如果警察做的不好,居民們就不發薪水然後換掉警察,最終警察在這個小鎮一定是收費少,並且效率高的。
這不就符合之前我們講的:
1、市場可以提供一切,提供了“警察服務”。有了“警察服務”那麼就創造了市場本身。
2、交易雙方是自願的,居民和警察自願達成交易。交易產生財富。
那為什麼還說“暴力”不能包容進市場中呢?
更大的暴力
假設你是鎮長,你覺得警察在任期內做的不好,你想換掉他們。你推開警察局的門,面對著一屋子手持槍械的警察說:經過居民們的討論,我們對你過去的效率感到不滿意,我們決定換掉你,從下個月開始就不發給你們薪水了。
警察局長嘆了口氣,掏出手槍放在桌上:“可老子要是拒絕呢”?
如果你對警察效率不滿意,決定換掉他們時,警察局長如果拒絕,作為鎮長,你怎麼辦?
當然,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當你走進警察局,讓他們滾蛋,警察局長就得乖乖走人。
為什麼,因為你手裡有一部電話:
“喂,是省局麼?……”
如果警察局長不聽縣處幹部的話,那還了得。這可是違反黨紀的事!省政府立刻會干預。
別看一個警察局有幾把破槍,省政府真要派一個精兵連過來。保證警察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警察局長乖乖捲鋪蓋走人。
看似警察服務可以包容進“市場”之內,並不是因為暴力可以包含進市場,而是因為“更大暴力”的存在。
所以,只要存在更大暴力。你作為鎮長就可以放心僱傭警察。
你作為一個鎮長,可以僱傭警察,那是因為有省級的武裝力量壓著。
但是,省級力量不聽指揮怎麼辦。那些開著坦克拿著火箭彈的部隊不聽話怎麼辦?
還有中央力量。還有航母和戰鬥機。
歸根到底,始終有一個更大暴力存在。
暴力被包含進市場的前提,在於有“更大暴力”存在。
沒有最終暴力,就沒有了市場,也就沒有了秩序。
假如“皇位”空缺。
設使天下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王,幾人稱帝?
暴力包含進市場,是因為存在“更大暴力”。
持槍的權力
接著有人問,不用更大的暴力,警察局不就是有幾把破槍麼?我們讓人民也擁有一定的武裝不就行了?
不需要額外暴力干預,人民自發地起來推翻暴政。
可是邏輯上:
- 人民的武裝>僱傭的警察,那警察就無法維持秩序。
- 人民的武裝<僱傭的警察,那就無法趕走警察。
- 人民的武裝=僱傭的警察,維持秩序的成本上升。
所以一般情況下,人民的武裝肯定是<警察的。
有人說任何王朝最終總會被推翻,但在現實中效率是極低的,甚至完全不能忍受的。
蒙古人騎兵天下無敵。到不了百年年就被趕回漠北。
建奴騎射悍勇無雙,清朝不到300年,終有一天會被推翻。
但是,這個過程,是成本高昂且效率低下的。
如果一窩麻匪佔領了村子,你告訴我,麻匪佔領了村子,需要多久垮臺?
答案是很久,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如果沒有更大暴力干預剿匪的話,單憑“人民”,是很難反抗武裝的軍隊的。
一個上百萬人口的城市,只要3000精兵,就可屠城。
暴力無法被包含進市場。人民在武裝的軍隊面前,是無力的。百萬人口也打不過3000精兵。
最終暴力
當你剛開始玩遊戲的時候,往往會存在幾十個大大小小不同的“暴力集團”,如同東漢末年《三國志》大幕剛剛拉開時的情景。
此後,各大勢力互相吞噬,數目逐漸減到三個。
遊戲的規則,是隻會留下一個倖存者。最終,滅掉所有的競爭對手,三分歸一統。
這時候,剩下的那一個被稱之為“最終暴力”。為該國的統治者。
我們認為最終暴力不會滅亡。
歷史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剩下一個最終暴力,而不是毫無暴力。
如果你玩遊戲統一了全國。那麼還有誰能將你殺死呢?
市場創造一切,除了市場本身存在的基礎。暴力所在之處,市場無法存在。暴力無法被包含進市場。
長期以來,我們希望“絕對的市場經濟,完全沒有暴力搶劫的完美世界”。
遺憾的是,無論如何探索,都沒有一個完美的政體。
如果是老子描述的“小國寡民,民至老死不相往來”,那“警察局長不肯下崗”怎麼辦?鄰國入侵怎麼辦?
如果像陳湯說的:“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有了最終暴力。那最終暴力發瘋起來怎麼辦?
所以,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你根本就不應該追求一個完全市場化,同時無暴力的社會。
就像“絕對零度”根本達不到。
“暴力”互相吞噬,最終肯定會剩下一個“最終暴力”。
這是由暴力的本質決定的。你又怎能指望暴力為零。
國家一定會有君王。我們唯一希望的,就是君王的的組織儘可能地小,君王管的事儘可能的少。
500個家庭的制度,就很不錯。
你看我胡扯了一通,卻看起來一點都不“完美”。
通往地獄之路,常由善意鋪就而成。
一個直面現實的理論,往往比聖母心更好。
暴力無法消除,只能被儘量削減。
這就回答了我們題目的問題:
20世紀殖民主義大崩潰之後,歐洲人從亞非拉全面撤退。他們在印度留下了鐵路,工廠,礦山。
在非洲留下了大量的鐵路,大量的工廠,大量的礦山。
在最初,“民族主義”者很高興。民族主義的一個基調,俺們印度人比歐洲人更優秀。
民族主義者想,推翻了歐洲人的統治,這下子要過好日子了。
在於一些歐洲人口非常非常之少的國家,例如荷屬印度(印度尼西亞),荷蘭人只佔頂層總督等少數幾個職位。
一億多人口全部都是印尼人。科學家,工程師,技術工人,全部都是印尼土著人。
可是結果呢,歐洲殖民者撤退之後,環亞非拉的經濟陷入了大崩潰。
哪怕歐洲殖民者留給了你全套的鐵路,工廠,礦山,可是就沒有用。
哪怕你繼承了全部的科學家,工程師,熟練技術工人。
可是就沒有用。
因為你無法解決“最終暴力”問題。
當荷蘭人在的時候,哪怕僅僅就一人,一個荷蘭總督。
可是荷蘭總督手中掌控著“最終暴力”。他形成了秩序。
他說不能搶劫,就是不能搶劫。
他說好好生產,就是好好生產。
可是歐洲人撤走之後,雖然土著們所有的資源都在。可是唯獨缺乏了“最終暴力”裁決者。
於是土著人醉心於不是發展生產,不是“歐洲人走後有好日子”。
土著人立刻爆發了大爭奪。
幾乎所有的人,都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搶劫上面。
亞非拉成立的政府政體,就是一個分贓機構。其目的是最快地瓜分國有資產,和歐洲人留下的遺產。
整個國家急劇衰弱。亞非拉一塌糊塗。
民主
美利堅出現一個最強大的“海陸空”三軍。擁有美國國土上,甚至於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力。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與之抗衡。
小布什說,“人類千萬年的歷史,最為珍貴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師們的經典著作,不是政客們天花亂墜的演講,而是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把他們關在籠子裡的夢想。因為只有馴服了他們,把他們關起來,才不會害人。我現在就是站在籠子裡向你們講話”。
老虎關進籠子裡,就不吃人了?
以上全錯,因為暴力不能為零。
如果我的暴力是為了全體人民,那我把“權力”交給人民。豈不就是抵消了?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美利堅三軍總司令,對議會效忠。
人民進行投票,得票最多為總統。總統對人民負責,豈不就是“將權力關進籠子裡”?
非常遺憾,這樣做的結果非常糟糕。甚至比全世界上大多數的政體制度還要糟糕。
民主的出現,從頭到尾,每一個毛孔都流淌著骯髒的血液。
你以為“民主”是全體民意的代表?實際上,“民主”僅僅是51%的民意代表。
51%和100%,這是本質上的區別。甚至99%與100%也有本質的區別。
假設人口中有30%的人,特別地勤勞,工作效率也非常高。可以稱呼他們為“白人”。
“民主”的結果,就是其他70%的人口,搶劫這30%人口。
權力並沒有被關在籠子裡,而是在外面四處吃人。民主就是51%的人吃49%的人。民主擴大政府的規模,吃人吃得更厲害。
民主制的搶劫遠遠超出了封建君主制,獨裁製。
實行了民主的國家,最終都將經濟停滯,政治混亂,民族滅亡。
“最終暴力”不能被消滅,更不可能被關進籠子裡。
暴力永遠存在,暴力永不為零
正視這一切!
掌握暴力
我們在之前的文章提到過,雙方交易,如果是雙方均滿意,則不需要干擾。雙方自己會找到協同協作的方法。
如果只對一方有利。另一方不滿意,這時你才需要制定法律,規定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
市場可以創造一切,唯一不能創造的,是市場本身。
所以對於“君王”只需要管《刑法》。
君王不需要管無意義的事。
君王只有一個責任,“最終暴力”。
既然“暴力永不為零,那就讓它掌握在一個可靠且小規模的手裡。
這已經是能想出的最好的社會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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