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生姐妹彼此折磨:妹妹,你什麼時候才能死?

布羅德莫爾精神病院是英國最著名、安全級別最高的一所醫院。它關押著全英國最危險的精神病犯人:連環殺手、縱火犯、強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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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布羅德莫爾迎來了院史上最離奇的兩位病人——朱恩·吉本斯(姐姐)和詹妮弗·吉本斯(妹妹)。她們犯下的罪刑是縱火和盜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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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一樣的同卵雙胞胎並不罕見,但吉本斯姐妹的舉止讓醫院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背後冒冷汗——這兩個人不論是聲音、行為、表情,都是同步的。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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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兩人似乎有一種不可打破的契約——她們必須互相依存才能生活。

兩人之間會用一種別人聽不懂的語言交談。她們會輪流吃飯,如果一個人進食另一人當天就不再吃飯。即便被關在不同的房間,工作人員經常會看到她們有同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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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本斯姐妹的故事和謎團很快就傳遍英國,媒體把這對密不可分的雙胞胎稱作“沉默的雙胞胎”。

沉默的雙胞胎出生於1963年。姐姐朱恩比妹妹詹妮弗早出生了10分鐘。她們的父母是巴巴多斯人(加勒比國家)。在孩子出生後不久,全家搬到了英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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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Havefordwest,雙胞胎長大的地方

從他們學會說話的那一刻起,朱恩和詹妮弗就開始在私下裡使用一種語速極快的,只有兩人能聽懂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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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白人學校裡唯一的黑人孩子。70年代的英國不像今天這樣在種族問題上這麼政治正確。外貌上的差異,加上濃重的口音,使得她們經常被同學欺負。學校甚至允許她們提早離開學校,好避開同學的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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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欺凌使得她們變得更加與世隔絕,她們的生命裡變得只有彼此。

父母不是沒有為幫助她們做出過努力:雙胞胎14歲時,她們被送往了不同的寄宿學校,父母鼓勵她們各自去獨立生活、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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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朱恩和詹妮弗出現了嚴重的焦慮症和抑鬱症的症狀,甚至試圖自殺…

不久之後她們重新住到了一起。這是她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她們一起寫作,寫關於暴力和性的小說,作品得到了一些小出版社的認可。

她們甚至一起談了個戀愛,對方是來自美國的男孩子。他們一起成長,一起喝酒、嗑藥,就像是那個時代普通的青少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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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姐妹兩人多次在日記中提到她們喜歡加州男孩

狂歡總是短暫的。她們染上了毒癮、寫作得不到主流出版社的認可,喜歡的男孩子也離開了英國。帶著對社會的憤怒,她們開始犯罪:起初是盜竊、搶劫,隨後升級成了縱火…

就這樣,她們最終被法庭判決由精神病院收押,來到了臭名昭著的布羅德莫爾…

1980年,英國《Sunday Times》的記者Marjorie Wallace因為一次機緣知曉了雙胞胎的故事。她被雙胞胎離奇的身世所吸引,對她們展開了調查,甚至親自來到了布羅德莫爾醫院進行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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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吉本斯姐妹與記者Wallace

記者的熱情和真誠打動了朱恩和詹妮弗,三人成為了好友。雙胞胎的自傳《沉默的雙胞胎》順利在1986年出版,成為了當時英國最受關注的非虛構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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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新朋友的加入,以及她們在精神病院受到的折磨,

朱恩與詹妮弗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們看到了各自正常生活的可能:只要結束雙方這種病態的關係,就可以走出精神病院,當一個普通人。

對方的存在、兩人之間的契約,變成了阻止她們過上正常生活的一種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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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矛盾的,一方面想要嘗試自由的生活,另一方面又無法擺脫目前這樣的隔絕生活…從後來曝光的她們二人的日記裡可以看出,

她們也備受這種又愛又恨的關係的折磨…

姐姐朱恩:“我的痛苦沒有人能懂。我的妹妹就像是我甩不掉的影子,遮住我生命裡的陽光,這是唯一折磨著我的東西…”

“我們已成為彼此眼中的敵人。我對自己說,我可以擺脫自己的影子。這真的可能嗎?沒有我的影子,我會死嗎?沒有我的影子,我會獲得生命,獲得自由還是被遺棄?”

妹妹詹妮弗:“她(姐姐)眼中閃過一絲殺氣。我害怕她。她不正常......我在逼她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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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開始逐漸明白,只有其中一人的離世,才能讓另一人過上正常生活。

問題是,這個犧牲,讓誰做出?

1993年,距離雙胞胎被收押已經過去了11個年頭。雙胞胎被允許轉院到一個安全等級較低的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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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轉院前,妹妹告訴了她們的記者朋友:她就要死了,她們已經做出了決定…

大巴上,妹妹詹妮弗像往常一樣靠著姐姐的肩膀,用別人聽不懂的語言低語著。

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她突然休克,隨後被宣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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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體內中沒有被發現毒品或毒藥的痕跡,他殺的可能性被警方排除。她的官方死因是心臟突然發炎…

姐姐朱恩在聽到妹妹死亡的消息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終於自由了,解放了,詹妮弗終於為我放棄了她自己的生命。”

她開始立即與他人交談,並融入了社會,她很快被精神病院釋放。她和記者說:她想要嫁給一個搖滾明星,就像鮑勃瑪麗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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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過上正常生活的姐姐

姐姐代替妹妹,過上了普通而又夢寐以求的生活。

而困擾著大家的謎團:詹妮弗是自殺嗎?朱恩是否謀殺了她?她被姐姐脅迫自殺了嗎?這一切,都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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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沉默姐妹的故事後來被搬上了劇院

妹妹詹妮弗的墓碑上,刻著姐姐為她寫的一首詩:

We once were two/

We two made one/

We no more two/

Through life be one/

Rest in 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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