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靈魂相伴,總需要一點甜

1

北京的夜晚,有車水馬龍,有酒綠燈紅;這些喧囂,與北漂們無關,他們很多人,光是在這座城市活著,便是一種掙扎。娛樂,從來都不屬於他們。高建國從17歲就來到北京,一輩子沒出過村子的他,不想一輩子都過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大城市,是他心中改變命運的聖地。他不顧遠親近鄰的勸阻,孤身一人來到北京,像一個流浪的俠客,不是說他有多瀟灑,而是像一個流浪的俠客一般吃不起飯。

初來乍到的他,還沒出火車站就被人摸了錢包,雖然錢包裡並沒有什麼錢。正當高建國蹲在路邊想轍的時候,來了個戴著墨鏡穿著背心大褲衩的男人,旁邊帶著另一個戴墨鏡穿背心的男人,手裡提溜著一個大喇叭頭子。“招群演,50一天,有盒飯!”高建國還沒等站起來,那兩個男人已經被一群口音各異的外鄉人包圍了。此時高建國更像一個俠客,因為他找不到工作。

後來高建國去了一個工地,風裡來雨裡去的,每天累到看到磚頭就想吐;雖然有了工作,但高建國依然很沮喪,因為他是負責在工地上搬磚的,做的還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工作。可怕的是命運不可轉變,而是走上另一條路的時候,發現這條路更難走。但是他沒有氣餒,他認為只要他搬得夠快,工頭的喇叭頭子就喊不到他;說來滑稽,一開始他是多麼渴望那個喇叭頭子,換了份工作就拼命的想躲開它。

不僅他想躲開工頭,工頭也想躲開他。八個月的項目結束了,高建國以為可以痛快的吃頓滷煮不加火燒的時候,工頭卷錢跑了。高建國氣的狠狠地摔了自己沒喝完的半瓶礦泉水,在想撿起來再接點自來水冷靜一下的時候,水瓶被一個身手矯健的大爺撿走了。高建國再一次地蹲在路邊想轍,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再像一個俠客——因為俠客不會被一個老大爺搶走礦泉水瓶。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才發現自己又兩個月沒有剃過頭了。兜裡只剩5塊錢,剃完頭還能再吃兩頓方便麵。當然,不包括剃頭老闆的那一頓。

2

南刮頭,是個女孩子,一個清秀的女孩子。她之所以叫這個名,是因為她在工地旁邊開了一家理髮店,專門給工地上的工人剃頭,與其說是剃,倒不如說是刮——她只會剃光頭,但是剃光頭的手藝卻是一絕。久而久之,小南就被工友們稱為南刮頭。因為小南長的漂亮,好多工友們巴不得天天照鏡子,哪怕只長出來幾根,也欣喜若狂地去找小南刮頭。小南也不說什麼,只是羞澀的笑,她覺得這群工友雖然很糙,但單純的很。她喜歡和他們一塊玩,她更喜歡和高建國一起玩。每次高建國來刮頭,她都會給他泡一碗方便麵,並且送他一次刮臉。

高建國揣著最後五塊錢,來刮最後一次頭。他雖然不知道小南喜歡他,但他感覺這個妹子對他還不錯,所以也有點喜歡她。刮完頭,吃著泡麵,把兜裡唯一的五塊錢掏出來給小南,嘴裡含滿了面還在說著不用找了。

“這是啥意思?”

“這麼多天謝謝你照顧...”嘴裡含滿了面的高建國還沒嚼完就嚥了下去,抹了抹嘴,“一直吃你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嗨,咱倆誰跟誰...”

“哦。”說著抽回手把五塊錢裝回褲兜裡。

“...”

“對了,你們工頭聽說,卷錢跑了?那你怎麼辦?”

高建國嘿嘿一笑:“沒事兒~我去找別的活計,大不了回村去。”

“你有錢買票嗎?”

“...”

高建國此刻像一個俠客一般沉默,俠客是高冷,他是尷尬。但他又不再像一個俠客,因為尷尬過後他收穫了愛情。

3

南刮頭跟著高建國一起在北京,就像幾百萬普通民工一樣,夜幕降臨後無人注意到他們,卑微如塵土,用尊嚴換生存。和以往不同,高建國的方便麵不再吃的那麼心安理得,他總是想給南刮頭多留一口;南刮頭吃著泡到發白的方便麵,眼睛裡卻滿是甜蜜和幸福。

但是天天吃這玩意,誰受得了啊。有一天高建國在工地上搬著磚,突然鼻血止不住地流,用了兩卷衛生紙都沒止住,給工頭心疼壞了,這衛生紙五毛錢一卷呢;也給工頭嚇壞了,這要是一直流下去算工傷怎麼辦啊,於是給高建國打發走了。高建國就頂著兩條鼻血走回了他住的地方,嚇壞了南刮頭。

軟磨硬泡下高建國終於去了醫院,被醫生一句多吃水果打發走了。高建國很難過,不是因為他吃不起水果,而是他掛的是專家號。

多吃水果,談何容易?南刮頭開始做更多的零工,甚至在三伏天穿著厚重的玩偶服,跳著僵硬的舞。每天多賺的這幾塊錢,都用來給高建國買水果。她雖然對自己不捨得花一分錢,但是買起水果來,她總是儘量地挑一些新鮮的。然後回到住處,小心翼翼地剝開,等高建國回來吃。

她買過蘋果,買過桃子,買過香蕉,也買過菠蘿,但是高建國還是最愛吃橙子和橘子。於是橙子和橘子買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南刮頭也越來越會挑選又大又甜的橘橙。她總是把最甜最新鮮的那幾個留給高建國,自己吃買的便宜的又酸又澀的那些。高建國每次要和她一起吃,她總是會指著地上的皮說她早就吃過最甜最大的了。

4

高建國一步一步地在北京站穩了腳跟,有了自己的工地和項目,慢慢地做成了萬元戶。他和南刮頭在北京擁有了自己的家,二環以內。有了錢以後兩個人的生活卻變了味,因為以前只有泡發了的方便麵,沒有什麼味道,現在的生活多姿多彩。

現在兩個人有錢了,就不再需要買便宜的水果了;但是每次高建國自告奮勇地去買,總是會買回來很難吃的橘子和橙子。

他不禁感嘆,橘子和橙子真是比女人心還難猜透。

有時候高建國會問南刮頭,為什麼會喜歡他,南刮頭只是害羞地笑笑。

南刮頭會經常問高建國,為什麼會喜歡她,高建國也只是內斂地笑笑,然後跪著吃晚飯。

他再次感嘆,還是女人心更難猜透一點。

後來高建國學聰明瞭,他雖然避免不了跪著吃飯,但總可以避免因為買到酸橙子而自己承擔吃完所有自己買的橙子的負擔——讓兒子去買。並且威脅兒子如果不能學到挑選優質橘橙的技能就拒絕把財產繼承給他。

高建國的兒子下了樓就蹲在路邊想轍,就像高建國剛來到北京時的那樣。但他又比他爹幸運的多,因為一個app就可以讓他繼承他爹的財產:

樂家誠品,打造橘橙品牌,無需擔心橘橙品質,澳橘澳橙甜蜜來襲,每一次體驗都值得回味。

兩個靈魂相伴,總需要一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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