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記——廣州遊記 2011-2-15 00:24
城市的季風，與色彩無關，與心靈有關；城市的記憶，與風景無關，與心情有關；旅遊的快樂，與行程無關，與導遊有關。城市也有兩面，看你是否找對那個密鑰，廣東青旅，為我重新詮釋了廣州。
雙城記
題記
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已然飛過。——泰戈爾（印度）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飛過這個城市的上空，與這個城市的邂逅，實在是迫不得已。城市裡充斥著濃厚的商業氣息，遊走在這個城市，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分甲乙丙丁，都低頭看路，沒有人有閒暇仰望上空的藍天。如果沒有墨鏡阻隔，毒辣辣的陽光下，藍天，對這個城市重要麼？機場屏幕上的廣告，煽情的放著“新廣州，大未來！”
我懨懨地拖著旅行箱，走出白雲機場的大廳，熱浪撲面而來。
這次出差的時間太長了，要在廣州10天。想想別的同事可以奔赴麗江或者桂林，我除了暗自咬牙切齒之外，實在別無選擇。手機裡存的一個旅行社的號碼，是我在這個城市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廣州！難道可以旅遊麼？！！！
一、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電話那邊，一個很陽光的聲音傳來，陰霾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散了去。聽我發洩抱怨完對廣州的概念，沉默片刻後，“如果你想，做個自由行吧！路線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願，我來安排！”
“我想了解真實的廣州，體驗下廣州人的感覺。我白天要開會，只有晚上有時間，我沒有整天的時間出來。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我不想晚上在酒店裡看電視！可以麼？”
“讓我想想，等我電話！
文化假日酒店離廣東青旅的辦公地點實在太近了，下午散會的時候，手機滴滴響起：我在大堂，見面談!
電梯門開，看到導遊李震宇陽光般的笑容，我知道一場“廣州印象”的視覺盛宴帷幕在他的帶領下即將拉開。到現在還回憶不起，是什麼讓我做了這樣一個決定，跟廣東青旅重新認識廣州！是他的熱情，還是別的什麼？或許，就是他的一句話吧！“廣州不是你曾經見到的那樣，我帶你重新認識下這個城市！我也是外地人，十年前來到這個城市，漸漸體會到了這個城市獨特的美麗。它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十年了，每天，我都能發現她的不同，她的美麗！十年，我執守著導遊這個職業不換，就是想讓更多的人，瞭解並愛上這個城市！”
“跟我一起去看，廣州真的很美！”
他說廣州時候，飛揚在臉上的神采，讓我對這個城市產生了真正的好奇，是什麼？讓這個導遊如此驕傲自豪？
塵埃落定。
二、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訂好了19：20的南海神號遊艇的船票，我帶你坐最漂亮的遊艇，遊珠江。記得帶傘！”短信在下午散會前出現。
廣州的天氣，經常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明明天河這邊還是繁星點點，增城那邊已經是“糟糟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了。頂著即使是下午6點多依然熱辣的太陽，他讓我體驗了身為廣州人的感覺。
不坐旅行社的車，要體驗真實廣州人的生活，是我的要求。所以，我真實體驗了高峰期打車，是多麼的不容易。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不僅僅要做到“穩準狠”那麼簡單。穩，要心態平穩，否則炎炎烈日下，就是用王老吉的涼茶泡澡，也要急得中暑倒斃了。準，是眼光要準，一定要在很遠的距離前明確辨認此車是空車，要讓司機準確的看到你有明確的乘車意願。至於狠麼，呵呵，一定要先上車，再說去的地址了。廣州的節奏很快，一切，都那麼的真實。
千難萬難的坐上車，他告訴我，這就是你期望瞭解的真實的廣州人生活，路上，我們的車繞過大道，穿越廣州古老的社區街道。看到街邊的士多店前啤酒攤上喝酒的年輕男孩們，看到牽手走過的青梅竹馬的小兒女，看到圍坐麻雀桌酣戰的阿叔阿婆，看到擔籃走街的水果小販，看到賣腸粉魚丸的小檔，看到涼茶鋪裡熱情招呼的小妹，看到匆匆街頭走過的西裝革履……一幅真實的浮世繪，配合著那生澀難懂卻有著奇特音律，樂感十足的粵語，鮮活的呈現在我的面前。
當車在天字碼頭戛然而止的時候，我應接不暇的雙眼，依然在搜索著繁華背後的真實景象。
為什麼叫天字碼頭？難道是取自“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所謂天字第一號？脫口而出的問題，立刻在他那裡有了答案。
“非也非也！天字碼頭在清雍正年間（1723年－1735年）形成，已有270餘年的歷史。根據《廣州府志》記載，雍正七年（1729年）布政使王士俊在碼頭旁修日近亭（又稱“接官亭”），供接官之用。官員卸任離廣州時，也是在此亭“恭請聖安”，然後才下船起航趕路。由此，天字碼頭成為只供官員使用的碼頭，民船不得在此停泊，所以老百姓都稱之為“天字第一碼頭”，“天字碼頭”就這樣被傳開，而且成了它的正式名稱。今天，你到這裡，感受下官員的感覺吧！你從天子腳下來，不算是欽差大臣，也算是封疆大吏，有請~~~”一個誇張地動作，將我引領到了那個最美麗的南海神號的舷梯前。
“南海神號”基於廣船和明清官船的特徵設計，船身以紅色為基調，外殼全部用木材包裝，看上去和真正的木製帆船一樣。遊船的船頭兩側各有一個昂首向前的龍頭，均有5.5米高、9米長，船頭正面還裝飾有一個大紅色的巨型龍頭。遊船第二層最醒目的是長達十餘米的木雕欄杆，上面雕有各種猛獸、花卉圖案，船尾還雕刻著象徵吉祥如意的飛鳥圖案，兩側水線以上的木板則以波浪形雕刻為主。這些精美的雕刻都出自南海、番禺、順德以及陽江、江門一帶的傳統民間木雕藝人之手。南海神號，底艙是海上絲路博物館，陳列著珍貴的史料。南海神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紀念。
信步上船，拾級而上，到達露天頂層。19：20分，天光漸暗，微風拂面，一盞普洱，幾碟時令鮮果，靜靜坐在古香古色的木椅上，臨風遠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時間彷彿靜止般，任憑這緩緩江水，滌盪著遊子遍佈塵埃的心靈。夜色下的珠江兩岸，霓虹閃爍，古老的建築和光怪陸離的現代廣告牌在叛逆與和諧的演繹下，相映成趣，有種別樣的美麗。此時，導遊李震宇的介紹，隨著移步換景，將珠江沉澱了7000年的歷史畫卷在我面前鋪展開去。
廣州，原來是個有如此豐厚歷史文化底蘊的城市，而如我一般，大多數的中國人，把這裡當作了商業的典範，更多的是從廣交會認識她。更有甚者，將廣州歸類為最沒有文化的城市，所以，當我帶著這種心情被李震宇娓娓道來的介紹震驚，眼前被那些歷史的痕跡所應接不暇時，作為海上絲綢之路起點的廣州，自開埠以來，2200年的歷史文化傳承，尤其是她在中國近代史上不可磨滅的地位，讓我不由得肅然起敬。
珠江岸邊的中國人民銀行的舊址，似乎和北京頤和園的石舫遙相呼應成趣。都是默默經歷著風吹雨打，見證著歷史的興衰。
因海珠而得名的珠江，永安堂和她的萬金油，愛群大樓的新舊對比，二沙島的故事，海印大橋名字的由來，海珠大橋的前世今生，北岸的沙基慘案的紀念碑，白鵝潭的傳說……在李震宇舒緩的語調裡，一個個鮮活的人物，一段段蕩氣迴腸的故事，穿越歷史時空，跳躍到我的面前。靜靜佇立的那些建築，沉靜無言，下自成蹊。霓虹背後的又一個廣州城漸漸在我的視線中清晰開去。
盞冷茶涼，兀自唐突了這杯普洱。夜涼如水，遙想當年，這遊江的畫舫，是否曾有那紅顏，紅袖添香夜讀書呢。
憑欄，任那江面的夜風拂過，閉目凝神，時空倒轉，彷彿聽到了小妹在招呼艇仔粥，好好味；聽到自開埠以來各地客商穿梭往來，買辦洋務，中外客商的商賈之聲；白鵝潭邊農民軍與明軍的浴血廝殺聲；三元里抗英時民眾的吶喊之聲；聽到黃埔軍校裡的士官唱著“打倒軍閥！打倒列強”的戰歌參加北伐，從珠江之濱打到長江流域；五卅愛國運動中震天的口號聲和掃射的機槍聲；“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中山大學裡，那些中華驕子必將成為中流砥柱的激昂之聲！
將近兩個小時的遊船，不知不覺中到了尾聲。南海神號在珠江的江面走了一個長方形的“口”字，再次回到了我上船時候的“天字碼頭”。下船前，天公彷彿想要留客，兀自傾盆大雨，江面霎時變得水天一色了，透過水簾，珠江兩岸的廣州城，又變幻為另一番景象！當年是否也曾有我一般的女子，佇立船頭，撐一把傘，告別遠行經商的良人，是那西關的小姐麼？此去經年，那一剎那的恍惚，是否是那世的遺情書。
雨自瓢潑，廣州印象的第一夜，因著李震宇的講解，讓我看到了霓虹背後的第二城。廣州是個有故事的城市，第二城，要用心去讀。沒有後悔選擇廣東青旅。
期待第二夜。
三、廣州印象第二夜——《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西關印象》
坐車駛向西關的時候，李震宇就在打預防針：現今的西關，和你書上看來的西關，真的是有差距的。
真的麼？半信半疑裡，依然憧憬著西關的風情。記錄著上個世紀廣州的另類風雅與繁華的西關，淡然入畫的西關小姐……
那天，夜色下西關。
西關的大屋，百年的騎樓，從書本中跳將出來的時候，卻渾然不是想象中的樣子。撲面而來的熱浪和繁華，一下子將我從時空的遐想裡摔落地面。狹窄的巷道，是種嶺南才有的騎樓商業建築，適合南方氣候特點，既可防雨防曬，又便於展示櫥窗，招徠生意。老房子的二層頂上，都有著“XX堂”的痕跡。斑駁的牆面，和相映成趣的現代氣息的招牌，就這麼林林總總的簇擁著在這一條繁華的上下九的街道中延伸開去。
上下九步行街上佈滿各個中、高級百貨公司，有永安百貨公司，廣州服裝店，鶴鳴鞋帽店，大陸鐘錶店，婦女兒童百貨商店，廣州紡織商場，錦華床上用品店等老字號。食肆則有清平飯店，廣州酒家，陶陶居酒家，蓮香樓，匯聚了馳名國內外的文昌雞，清平雞，陶陶姜蔥雞，以及薑汁撞奶，雙皮奶，歐成記雲吞麵，伍湛記及第粥，廣式月餅，糯米雞，老婆餅等各式各樣的名菜小吃。此外，還有皇上皇臘味店，第十甫副食品店，趣香餅家等老牌食品店。
吃在廣州，進了西關，算是進入了老廣州人的真實生活圈子。若不駐足，體驗下茶文化，算是枉費了西關一夜了。
信步蓮香樓，卻發現客滿了。等待著導遊李震宇繼續安排的空閒中，我饒有興致地在一邊擺弄著騎樓上相當於現在的防盜門功能的趟櫳。外面一時間大雨滂沱，而騎樓下，商賈客流依然悠閒自得的交易買賣。一時間，啞然失笑的佩服的廣州人五體投地了。
騎樓作為廣州的一個符號，充分地體現了廣州的商城特色，更見證了廣州的現代化進程，在上海、武漢等城市，騎樓甚至成為“廣東街”的標誌。廣州人的經濟頭腦，體現在建築上，西關文化中不可忽視的一項就是騎樓文化下，那因此綿延不絕，衍衍生息的文化歷史底蘊。
遊走在雨中，對比著蘇州的靈秀。北京的大氣，我被這廣州別樣的風情所感染。信步陶陶居，還好，二樓尚且有空位。電梯上二樓，一時間時空錯亂的感覺。電梯門開，香港老電影禁不住在記憶的洪流中跳將開來。
操著粵語的婦人推著盛著各色小吃的車穿梭遊走在如潮的賓客中，眼花繚亂的美食誘惑撲面而來，當時我眼中一定寫著兩個大字：貪婪。我的手幾乎是和導遊李震宇的聲音是同步的伸向小車，雙皮奶，奶黃包……如此種種，因為吃過也不記得名字，留下的就是好吃的感覺了。那一刻，自己定不是西關小姐的感覺，應該是化身饕餮了。
那夜，噪雜中，聽著宛若天書般韻律感十足的粵語，如孩子般貪婪任性，嘗夠了精美的茶點，心滿意足的幸福。以茶代酒，一盞敬給李震宇，那個幫我圓夢的人。
美味中，以李震宇娓娓道來的廣州軼事典故佐餐，斗轉星移的光怪陸離的斑斕世界，象《清明上河圖》一樣在我面前鋪開，西關小姐東山少爺的往事，極富嶺南韻味與風采的西關大屋的煙火，
夜深茶殘，上下九依然是人聲鼎沸，遊客連連。信步出來，想用腳丈量騎樓下，臺階的故事。一步一景，一景一心境。細膩心思如我，將西關文化慢慢品味。
離開主道，拐進小巷，裡面有著老婦人用兩根細細的棉線在絞臉。昏黃的路燈下，一望卻是黑色盡頭的小巷，另類的景色，恍然隔世的感覺那麼強烈的衝擊著我的視線。回頭，後面就是喧囂的鬧市，轉身，就是緩慢的節奏下，老婦人的傳統手藝。耳邊響起陳昇的《one night in beijing》,廣州一夜，一樣讓我流連忘返。
四、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廣州，第二城，如此真實鮮活的呈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被這個城市深深的打動。
夜闌，打車，回酒店。我的廣州印象文化之旅告一段落。可是，我卻覺得，彷彿是序曲開始，後面還有更多的跌宕起伏的篇章。接下來的日子，我成了揹包客，晚上暴走在廣州的街頭。五羊雕像，天河，北京路，碧桂園，去地鐵，去火車站，去水果撈，去酒吧街……去所有我能夠想到的地方。廣州，在我的腦海裡從一個符號，變成一座鮮活的城市。
用腳丈量出的城市，有著真實的味道在裡面。
感謝廣東青旅，感謝我的導遊李震宇，他幫我詮釋了真實的廣州，讓我和廣州的第二城有了如此美麗的邂逅。
season 2008年仲夏於廣州 其時就職於廣州寶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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