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殊爲什麼被稱爲「糖僧」、「吃貨」?

蘭闍圖片故事


一切有情,都無掛礙。

這是蘇曼殊留給有情世界的最後一句話,歿年35歲。這位一生半僧半俗的民國才子,日語極佳卻不願意說日語的革命僧,目中有妓心中無妓的浪子,最肆無忌憚的自殺性暴飲暴食的“糖僧”吃貨,詩書畫堪稱“三絕”的藝壇怪咖,著譯並佳的文壇翹楚。

生命於他而言,就是一場盛大而浮華的煙花表演,又恰似一場絢爛而寂寞的流星雨。

蘇曼殊(1884-1918)出生於東瀛橫濱,父親蘇傑生是在日本經商的廣東茶商,生母是其父在日本的小妾河合仙氏的妹妹河合葉子,出生3個月後生母棄他而去,後由養母河合仙氏撫養,5歲時蘇曼殊才被蘇家接納並將他接回香山祖居。他的出生經歷註定了他童年的孤獨和悲涼,甚至因病差點早夭,這在他沒敢而脆弱的幼小心靈中隱隱約約產生了厭世的思想傾向,最終在因為初戀不順等諸多不順的打擊下心灰意冷於16歲時遁入空門,正如他1909年寫給陳獨秀的詩中所說的那樣: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這樣一個半僧半俗的奇人,發生在他身上坊間流傳的真真假假亦正亦邪的奇聞軼事當然少不了。

他的才華毋庸置疑,是十足的天才派,能詩擅畫,通曉漢文、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種文字。早年的他參加了一系列的革命活動,1902年就參加了以反清為宗旨的留日學生的第一個革命團體青年會。1903年又參加了拒俄義勇隊。1904年春甚至暗下決心暗殺保皇派頭目康有為等等,他的這些行動為他贏得了革命僧的稱號。

有一則關於他的故事很有趣,說他由於平生憎恨日本人若仇人,故僑居日本數年都不肯開口說日語,寧可不厭其煩找翻譯。一次生病,友人去看望他為何不去醫院,他說找翻譯麻煩,於是友人代他向醫生說明病情,不過不久,蘇曼殊就偷跑回來了。友人回來一問,他竟然說:“你把我的病情說錯了,生病怎麼可以亂用藥呢?”朋友不解:“那你怎麼不自己說明清楚了”。他理直氣壯地說:“你忘了我不說日語麼?”

這是他管住口的一面,但他更被人說道的是管不住口的另一面,那就是吃。

簡言之,他

絕對的只要吃不死就往死裡吃的自殺性暴飲暴食者,性喜甜食,自號“糖僧”。35歲病逝原因就是應為腸胃病。住院期間,幾天下來,他受不了醫生對他飲食的嚴格控制,偷逃出醫院去街上大吃八寶飯、年糕、栗子和冰淇淋,結果導致腸胃病加劇。死後在枕旁還找出不少糖果紙。關於吃,他的故事有很多,比如敲掉金牙換糖吃的軼事,還如一口氣吃下了柳亞子送給他20個芋頭餅而肚子痛脹的起不了床,如有一次與友人打賭吃60個包子等。

這樣的故事於他而言是家常便飯,他自己也不諱言,在吃的方面的拼命三郎的精神在他的筆端時有記載。比如他曾寫道:“午後試新衣,並赴源順食生薑炒雞三大碟,蝦仁面一小碗,蘋果五個。明日肚子洞洩否,一任天命耳。”他曾給柳亞子寫過一封信的落款是“寫於紅燒牛肉雞片黃魚之畔”;還有一封信這樣寫道:“病骨支離,異域飄寄,舊遊如夢,能不悲哉!瑛(即蘇曼殊)前日略清爽,因背醫生大吃年糕,故連日病勢,又屬不佳。”還曾自記在杭州“日食酥糖三十包”。等等。

蘇曼殊的一生,是矛盾而糾結的。他是佛性的,同時也是魔性的;他是深情的,同時也是薄情的;他是入世的,同時也是出世的。死後友人出資將他葬於杭州西湖孤山,離他的墳墓不遠處,長眠著一代名妓蘇小小。

法門萬千。也許,暴食而亡對他而言也是修行的一種法門吧,這種大朵快頤是他苦中作樂病最終離苦得樂的一種自渡舟筏吧。


吃素的穿山甲


如果可以,你想過怎樣的生活?多年前,有人問過這個問題。我記得自己的回答是隨心所欲。以前,現在,將來,隨心所欲的生活都是我的追求。因為實現不了,所以渴望。

民國的蘇曼殊,實在是個異數。

他的人生,便是隨心所欲。別人往他身上貼上各種標籤,花花綠綠,層層疊疊,猶如街角的狗皮膏藥,但也囊括了他短暫而精彩紛呈的一生:詩僧、畫僧、情僧、糖僧、志士、革命僧、伶人、花和尚、風流和尚、沉淪菩提、浪蕩公子、曠世奇僧……

他是傳奇中的傳奇,文采,激越、繚亂,光怪陸離,行雲流水,癲狂不羈,驚世駭俗,他是不可思議的矛盾體,他是自成一體的小宇宙。

私生子&混血兒,這樣的身世,註定讓蘇曼殊的人生無法平庸。

(蘇曼殊畫作:寫憶翁詩意圖)

南懷瑾大師如此評價:行跡放浪於形骸之外,意志沉湎於情慾之間的蘇曼殊,實際並非真正的出家人。他以不拘形跡的個性,在廣州一個僧寺裡,偶然拿到一張死去的和尚的度牒,便變名為僧。從此出入於文人名士之林,名噪一時,誠為異數。好事者又冠以大師之名,使人淄素不辨,世人就誤以為僧,群舉與太虛、弘一等法師相提並論,實為民國以來僧史上的畸人。雖然,曼殊亦性情中人也。

他,文采斐然,才華橫溢。評論家謝冕說,蘇曼殊是中國詩史上最後一位把舊體詩做到極致的詩人,是古典詩一座最後山峰。中國近現代美術開派人黃賓虹如是評價:曼殊一生,只留下了幾十幅畫,可惜他早死了,但就那幾十幅畫,其分量也夠抵得過我一輩子的多少幅畫。

富裕時呼朋喚友觥籌交錯,潦倒時乞食街頭寄宿廟宇。章太炎說他“於朋友篤摯,凡委瑣功利之事,視之蔑如也。”

他時僧時俗,時而芒鞋破缽青燈古佛,時而秦樓楚館鶯歌燕舞。高興了拿起,厭煩了放下,不講求有始有終,來無影去無蹤。他百無禁忌、不拘一格、不為物役、不為形役、不著世間一相,誰也奈何不了他,誰又都敬仰他,在他潦倒之際,自己尚且困窘的蔣介石當掉自己衣物將蘇曼殊接到自己家中照料。

他是一個畸人。

(蘇曼殊畫作:秋思圖)

蘇曼殊的身上充滿浪漫落拓放蕩不羈的詩人氣質,女人向他索要畫作,他便要求對方玉照作為交換。他喜歡筆蘸胭脂作畫。

他是中國第一位將拜倫詩歌翻譯進來的文人。有一段時期,蘇曼殊和陳獨秀正一起翻譯《悲慘世界》,進行到半途,蘇曼殊突然沒了興致,便不辭而別,臨走留下一首詩,算是說明:“契闊生死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哭,縱有歡腸已似冰。”

蘇曼殊貪吃無度,嗜糖如命。他能夠一天飲冰六斤吃酥糖三十包,一頓可以吃下一碗炒麵、兩盤蝦、十個春捲,然後再吃糖若干塊。身無分文的時候,他比“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的詩仙還要瀟灑——敲掉自己的金牙!賣了!去換糖!又因無人接收,憤憤然將金牙扔向河裡!

有一次,獲得善款,第一時間便去買糖吃。從糖店出來,只顧著品糖,手上零錢飄落一路都不知覺。

還有一次,《太平洋報紙》總編葉楚傖求畫不得而投其所好,以摩登糖等零嘴為誘餌,逼其創作出著名的汾堤吊夢圖。

在他離世後,旁人在他枕頭底下發現一把糖果。

都說內心童稚的人喜歡甜食,而詩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如此一般對照,蘇曼殊嗜糖如命的癖好,也就不難理解了。

(蘇曼殊畫作:汾堤吊夢圖)

蘇曼殊只是將寺廟視為驛站,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在他這裡,什麼規章制度什麼佛法戒律,都呆一邊去兒。

他也曾一見鍾情過,因為與一位叫菊子的日本姑娘不得眷屬,再次出家當和尚,傷痛尋求療養之地。也往返於煙花柳巷,卻不困於一人一情。曾經讀到過一句話,當時覺得甚是無情,如今再看,實在是灑灑脫脫了無掛礙一身輕鬆——愛是真的,忘也是真的。見了就愛,走了便忘。真是不困於情,不亂於心的境界了。

有一年,他在東京的音樂會上認識了彈箏女百助。彼此相似的遭遇讓兩人一見如故,但此時的曼殊已再度出家,他便賦詩一首贈予對方:“鳥舍凌波肌似雪,親持紅葉索題詩。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蘇摯友陳獨秀這樣評價:“是大有情人,是大無情人,有情說他也談戀愛,無情說他當和尚。”

曾經,貪慕一個人,對方終於被我的過分執著推遠,而自己卻不得清明,追問為何。他說:自由之心,不願束縛。我只能無言。

一切有情,都無掛礙。

蘇曼殊在彌留之際,寫下這八個字。滾滾紅塵中游歷三十餘載,這是他對自己人生的最佳寫照。

友人遵照他遺言,佛衣藏他,以塔葬他。

【作者簡介:江徐,80老少女,十點讀書籤約作者。煮字療飢,借筆畫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詩情誰與共》


江徐的自留地


中國歷史上有很多和尚富有文藝才能,八大山人、苦瓜和尚都畫的一手好畫,風雅得不得了,蘇東坡的摯友中也有一位佛印和尚。民國時候的蘇曼殊也是一位文藝的和尚,能書善畫,還會多種國家的語言,是一名翻譯家。他不僅有才學,生活上也很有趣,時常跟歌女往來,還很好吃。他的貪吃出了名,這裡講一兩件關於蘇曼殊好吃的趣事。

蘇曼殊的父親是廣東茶商,母親是日本人。長期以來,他被認為是私生子,在蘇家很不受待見。小時候生重病,家人直接把他扔到了柴房。即使在日本留學,蘇家給他的生活費也很少。聽他的同學回憶,蘇曼殊在日本期間吃住條件都很差。因為長期感受人世間的人情冷暖,物質窘迫,造成蘇曼殊放浪形骸,喜怒無常,常常做出一些在普通人看來十分荒唐的事。

一天,他的朋友陳去病買回一包栗子,蘇曼殊和陳去病父女一同邊剝邊吃。吃完後,陳家父女倒床睡了,而蘇曼殊悄悄跑出門去,又買了一包回來。陳去病勸他:"栗子吃多了會漲肚子,還是少吃一點好。"蘇曼殊吃興正濃,根本不把陳去病的話當一回事,大吃特吃,直到吃完為止。那天夜裡,蘇曼殊的肚子果然脹得十分難受,"哼哼唧唧",一直呻吟到第二天天亮。柳亞子送給他20個芋頭餅,他一頓吃下去,弄得肚子痛得不能起身。有人賭他一次吃下60個肉包子,他欣然應諾,吃到50個時,友人勸他不能再吃了,他非堅持吃完不可,還跟勸他的朋友吵了起來。

(蘇曼殊未剃掉頭髮時的樣子)

蘇曼殊十分愛吃糖。曾經為了買糖吃把金牙敲掉換錢買糖吃。1918年,蘇曼殊生病被送進醫院,醫生勸阻他不要吃糖。蘇曼殊偏偏不聽,溜出醫院上街狂吃年糕、栗子、冰激凌,導致腸胃病發作突然死亡。死後,在他床下、枕邊找出不少糖紙。一代名僧,為何自制力這麼差?他的朋友陳獨秀解釋說:“他眼見舉世汙濁,厭世的心腸很熱烈,但又找不到其他出路,於是便亂吃亂喝起來,以求速死。 ”這種狂吃,就是抑鬱情緒困擾,試圖自殺的一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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