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田│春日農耕

大地回春,萬物復甦。

清明穀雨,播種佳節。

天時地利,開犁大吉。

祈福臨降,我村田壟。

牛壯苗良,五穀豐登。

民安國泰,世界和諧。

……

犁田│春日農耕

春耕

農民朋友的忠實朋友,走——

晚上整理文件夾,偶然看到一組開犁祭祀的照片。開犁儀式上,祭司低沉洪亮的開犁詞不知寄託了多少村民的期望,揪住了多少人的心,也勾起了眾多遊子甜美的田園記憶,一幕幕犁田往事又浮現眼前了。

在那個落後的農耕年代,稻穀的收成“三分靠種,七分靠天”。敬天、敬地、敬穀神,成為一年農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牛是人類最早馴化的動物之一,早在《三國志·魏書·武帝紀》中就有曹操破袁紹後“授土田,官給耕牛,置學師以教之”的記載。牛不僅在犁田中大顯身手,而且在交通運輸、軍事作戰中也屢立奇功。戰國時齊國曾使用火牛陣打敗燕國,三國時蜀伐魏的棧道運輸也用到牛。

牛在牛羊豬三大祭品中擺在首位,但這場祭祀活動中,祭品決不用牛,只用豬羊,牛是天地神之外的受敬對象。在白水洋畔,牛是正直善良無私的象徵,農民對牛更是感恩有加,敬畏如神。清朝年間,葬於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千乘橋邊的“葬牛墓”裡,就靜靜地躺著一頭捨命救主,卻又被主人誤殺的“忠牛”。據橋邊棠口村稍為上一點年紀的人介紹,僅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村民還有在“葬牛墓”前舉行開犁儀式呢!

犁田│春日農耕

人力犁地

故鄉在每年春耕犁田前都要舉行開犁祭祀活動,地點設在長房祭田田頭上。主要步驟有:一是備祭品,做米粿、擂餈粑,殺豬或宰羊等;二是搭祭臺,擇吉日、搭起臺、擺上祭品,臺兩側種上青松翠竹,寓意莊稼茁壯成長五穀豐登;三是舉行祭祀儀式,族長(村長)致開犁辭,法師跳大神,誦開犁經。儀式結束,鳴銃三聲,由村中輩分較高的“好把式”開犁。

故鄉人說“田要深耕,子要親養”,意思是深耕的田易薅,親養的子孝順。由“好把式”犁出的田,既深又均,既易薅又養眼。他們能讓手裡笨拙的犁鏵變得靈巧,在那帶著嚴厲而又充滿溫情的吆喝聲中,牛溫順地將泥土一片一片翻起,像翻開一頁一頁的紙張一樣輕盈。在沉悶的時候,他們也常哼一兩曲小調,夾雜著嘩嘩嘩的泥浪聲,是人與自然齊奏的協奏曲,而“好把式”與牛的默契合作,猶如在跳一曲曲優美的探戈。那被翻起的泥土如紛飛的鱗甲,轉而又服服帖帖地碼在田中,遠看猶如一條條翻飛的巨龍,美麗極了!

犁田是技術活,也是體力活。記憶中,孩子要長成“半勞力”才能嘗試犁田,可父親卻僅13歲就不得不駕牛犁田了。故鄉是個“掛壁村”,地勢險惡,田依坡開墾,陡小而多石。為此,對體力和技術的要求更高。父親首次犁田,借的是阿七的牛,梓公的犁。梓公見父親過於弱小,放心不下,就幫他將犁鏵扛到田頭,套上軛,結緊繩,調均犁,大喝一聲鎮住牛威,再把著父親犁了一個來回才離開。

犁田│春日農耕

牛犁地

早春的日頭閃得很快,奶奶煮完晚飯,天已經黑了,父親還未回家。奶奶急了,邁開纏足小腳艱難地向村口走去。她在村口等呀等,月亮都出來了,還見不到父親的影子。奶奶急了,正要返回向親戚求助,卻聽見遠遠地傳來父親的哭聲……原來,至落日時分,已經精疲力盡的父親還是讓犁鏵“觸礁”給打碎了。奶奶心疼地對父親說,人沒事就好,回頭我與梓公說一聲,不讓你賠償就是了。話雖這麼說,事實上,在那農耕年代,當一個家庭需要一個孩子下地犁田的時候,還能拿出什麼來賠償那把雪亮的犁鏵呢?儘管奶奶再三安慰,但是那晚傷心的父親,還是連一條地瓜米也咽不下了。

奶奶對父親安全的擔心並不無道理。牛的脾氣雖然溫順,犟起來卻十分危險。若干年後,村裡有位知青因為駕馭不住牛而被頂個四腳朝天,若不是旁人及時制止,後果真不堪設想。

犁完田,悶一週,待草腐爛,便可耙田。將犁鏵改成釘耙“攤田”,使田面平整,便可蒔田。耙田之後,要趁熱打鐵趁著渾水狀態,日頭對秧苗的殺傷力小,加緊蒔秧,秧苗容易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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