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迅雷:兩年投3億開發共享計算及區塊鏈 Q2淨利潤不到五百萬

“玩家”迅雷:两年投3亿开发共享计算及区块链 Q2净利润不到五百万

經濟觀察網 記者 錢玉娟 2018 年,區塊鏈行業經歷了由熱趨冷的過程。

9 月 4 日,普華永道發佈了一年一度的金融科技調查報告,報告分析稱,監管風險未知、業務效果難以預估、相關技術成熟度欠缺、應用場景較少等原因,使得區塊鏈應用的前景並不明朗。

8月21日深夜,大批區塊鏈自媒體遭永久封號。無獨有偶,迅雷集團CEO、網心科技CEO陳磊近日在接受採訪時強調,迅雷“不做ICO”、“不推出交易平臺’、“不鼓勵用戶交易”,現在的迅雷就是一家提供“共享計算+區塊鏈技術”的服務公司。

2003年成立的迅雷,曾涉足CDN、遊戲、在線視頻及短視頻等多領域進行轉型嘗試, 一年前,一手握著閒置寬帶的“散戶”,一手拉上有著巨量帶寬需求的“機構”,迅雷又一次做出新嘗試,飛奔在“計算資源共享+區塊鏈應用”的賽道上,搖身一變成為了區塊鏈“玩家”。

但當前對於迅雷而言,更為重要的是,如何在區塊鏈泡沫狂歡漸去時,找到“去偽存真、迴歸應用”的初心。

變身區塊鏈玩家

去年9月份,陳磊走馬上任迅雷CEO三個月後,他稱,要抓住區塊鏈這個轉型機會。

在如是金融研究院區塊鏈研究中心總監張楠看來,“迅雷不只介入共享計算領域。”他認為,陳磊已將迅雷的轉型方向定為“共享計算+區塊鏈”。

陳磊稱,區塊鏈的3.0時代已到來,但“真正”的區塊鏈有兩個關鍵點,一是要有實際的落地場景,給用戶帶來實際的意義價值;其次是迅雷想要藉助區塊鏈改善整個內容生產供應關係的內部生態。

陳磊在多個場合裡不斷佈道,“迅雷已形成了一條能夠每秒處理上百萬併發的區塊鏈,這個區塊鏈甚至可以使現實生活中,超150萬個家庭同時參與共享計算。”

從技術角度來看,共享計算和區塊鏈技術,都體現了去中心化、低耗能的特點。

迅雷一名前員工告訴經濟觀察網記者,迅雷的區塊鏈玩法,與迅雷分佈式“去中心化P2P”技術優勢有很強的關聯性。

張楠稱,迅雷作為下載服務提供商,其模式將眾多資源節點與原先孤立的各個資源服務器綜合起來,為用戶提供下載體驗。“陳磊做出這一轉型決策的初衷,正是發揮迅雷優勢,解決目前計算需求的痛點。”

但另一面是,遊走在政策監管的邊緣,迅雷頭上始終掛著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迅雷在2017年8月發佈基於區塊鏈技術的共享經濟智能硬件玩客雲,併為向玩客雲用戶支付“報酬”而推出了玩客幣,規模達15億個,發行規則由迅雷單方規定。

彼時我國對ICO違法交易採取嚴監管,同期的比特幣中國、火幣網及ok coin等都相繼關停了數字資產交易業務。

“迅雷提前告知用戶玩客幣總數恆定,但產能逐年減少,再根據用戶的帶寬貢獻多少、在線時間長短及提供的硬盤存儲容量比來分發幣。”行業資深分析師鄭春暉告訴記者,“迅雷通過稀缺性炒作價值。”一方面強調不會將玩客幣上線交易平臺,一方面又“注視著”部分持幣用戶進行線下交易。短短40余天,玩客幣的價格上漲近80倍。

鄭春暉記得,玩客雲一經上線京東平臺,就被數百萬用戶“瘋狂”搶購,“玩客雲就像用戶為賺玩客幣而購買的‘礦機’,售價在599元的設備曾一度被炒至2000元一臺。”玩客幣價格上漲,帶動了玩客雲的銷量,這也讓迅雷股價隨之飆升。

經濟觀察網記者查閱發現,迅雷2017年第四季度和2018年第一季度的營收數據,玩客幣等相關因素,直接帶來的營收增長立竿見影——直接扭虧為盈。

然而,今年1月12日,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發布的《關於防範變相ICO活動的風險提示》中指出,IMO(以礦機為核心發行虛擬數字資產)模式屬於變相ICO活動。其中特別提到了迅雷發行“鏈克”(原玩客幣)代替了對參與者所貢獻服務的法幣付款義務,本質上是一種融資行為。

儘管迅雷方面否認玩客幣“擦邊”監管,但迅雷大數據公司卻發佈“打臉”公告:“玩客幣是非法發行,變相ICO,非法集資。”幾經公告“互撕”之後,迅雷叫停玩客幣,但不久又推出了迅雷鏈以及“為區塊鏈而生”的迅雷鏈文件系統等。

“玩客幣的關停,對迅雷既是機遇也是挑戰。”張楠認為,不能蹭代幣熱點後,迅雷的股價雖出現回落,但它也迎來機遇,“迅雷可以更好地迴歸區塊鏈本質,做好自己的區塊鏈平臺,同時在更符合中國監管的要求下發展。”

下載工具烙印

陳磊掌舵迅雷前,還有一個決定迅雷命運的關鍵人物——鄒勝龍。

15年前,回國創業的鄒勝龍,發現分佈式存入系統市場還未成熟,於是目光鎖定在下載,2003年8月推出了第一款下載軟件——迅雷,名字寓指下載速度快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還將點對點傳輸的P2P技術優勢加以改進,推出了P2SP(存儲資源傳至迅雷自己的服務器,P2P下載的同時還解析HTTP的下載鏈接)核心算法,並首先應用在下載行業中。

主攻速度的迅雷,短時間內就可以迭代出幾個版本,這在當時是一個標誌性產品,上述迅雷前員工說到,“只要是計算機用戶,誰都會裝載並使用迅雷。”數據顯示,迅雷推出僅3年後,覆蓋用戶數便超過1.1億,市場份額超50%,成為繼QQ之後中國最大的客戶端軟件。

利用用戶的閒置帶寬是迅雷最鮮明的特點。這款軟件吸引海量用戶的同時,還為網站提供了更快的訪問速度,它不僅可以在用戶身上進行增值服務,連網站主也要為這項服務付費,長尾效應顯著。但上述迅雷前員工坦言,在帶寬不斷加大,用戶下載需求逐漸減少的情況下,迅雷面臨下載工具行業的整體萎縮。

鄭春暉指出,同一時期存在的許多同類型的下載軟件逐漸成為歷史,2011年1月,VeryCD關閉下載服務,網際快車最後一次版本更新在2015年,同年QQ旋風也停止了更新。

競爭對手一一消亡,非但沒讓迅雷再現當年風光,反倒更“孤獨”了。上述迅雷前員工告訴經濟觀察網記者,“迅雷自誕生之初是帶有原罪的。”他所說的原罪是盜版問題,這也是下載工具市場逐漸沒落的根源。鄭春暉也對記者表達著相關觀點。

“迅雷早期的用戶積累是通過提供一些盜版資源實現的,這讓它的營收業績大幅增長。”上述迅雷前員工指出,這也讓迅雷多次在IPO大門前折返,直到2014年6月才艱難上市。

對上述諸多問題,經濟觀察網記者多次致電或微信聯繫迅雷集團高級副總裁董鱈,截至發稿,她未予以回覆。

從發行價15美元到一路暴跌,低點時迅雷股價僅3.2美元。資本市場亟需提振信心,這讓鄒勝龍不得不籌劃開展“新業務”。

錯過3次轉型時機

迅雷曾依據自身的視頻資源及上下游資源,開發了迅雷遊戲、迅雷看看、狗狗搜索、直播等等新業務,會員收入、廣告收入和遊戲收入曾是迅雷發展的三大支柱。隨著移動互聯網的衝擊,市場進一步變化,迅雷在上述領域還沒站穩腳跟,就要繼續新轉型。

“迅雷在發展上錯失了3次機遇。”2015年,迅雷聯合創始人程浩離職的前一年,他曾稱,迅雷錯過了瀏覽器、流媒體、手機應用商店這三個機會。單就迅雷做應用商店來看,“起初只是抱著試試看態度,等看清楚了,準備投入重金重啟項目時,市場已是紅海。”程浩表示,長於技術創新的迅雷面對過不少機會窗口,但都在“嚐鮮”後,面臨商業模式創新的瓶頸。

一名原迅雷看看前高管對經濟觀察網回憶,2015年前後,在線視頻領域成本不斷攀升,迅雷看看即使背靠“大樹”擁有強大的用戶體量,但視頻業務持續“燒錢”,使迅雷投入巨大,同時“版權風險太高、盈利變現不及預期”,迅雷要精簡無法盈利的非核心業務,遂於當年4月,以1.3億將迅雷看看變賣給北京響巢國際傳媒有限公司。

記者瞭解,迅雷看看拖累財務營收,剝離它是符合當時迅雷戰略需求的,當時迅雷要向移動端和雲計算業務轉型。迅雷隨即還曾搭上視頻直播的風口,迅雷一位用戶告訴記者,“回想以前手機迅雷首頁,看到的是各式各樣的短視頻”,此外,迅雷還曾獨立開發過一款短視頻社區App叫有料,但歷數短視頻領域玩家時,卻鮮有迅雷的身影……

2014末,受迅雷大股東小米創始人雷軍舉薦,陳磊加入迅雷出任CTO,併成為迅雷全資子公司網心科技CEO,這被視為迅雷從傳統互聯網向移動互聯網轉型的正式節點。

彼時迅雷面臨著的是,單一的業務模式、下載行業萎縮、風口屢屢錯過……陳磊帶領網心科技主攻起了雲計算業務。

爾後,迅雷方面還對外稱,在加強機器學習等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雖然雲計算、短視頻和人工智能,是近年來的行業發展熱門趨勢,但鄭春暉認為,“迅雷更像病急亂投醫。”

網心科技利用過去迅雷在C端的優勢,發佈了國內首款無限節點CDN(一種緩存加速技術,為網站提升訪問速度)“星域CDN”。記者瞭解到,原來傳統玩家向電信運營商購買大量帶寬,自建CDN分發節點,這種方式不僅成本大,效率也很低,而迅雷可以將其價格降至最低。緊接著迅雷還推出了共享經濟智能硬件賺錢寶,讓用戶將閒散的帶寬共享出來獲得收益,其再將這些帶寬轉賣給B端企業。

迅雷轉型做雲計算服務之初並不被看好。畢竟作為一家擁有4億用戶的C端企業,要向B端發展並不容易。

而陳磊是通過共享經濟的模式重構雲計算,這使網心科技成為迅雷增長最快的業務,還帶動了不少像小米、愛奇藝、bilibili、快手等互聯網企業與其展開合作。“這也讓一直徘徊低谷的迅雷股價開始回暖,曾在數月裡飆升300%。”

讓人印象深刻的,不止迅雷股價,2017年7月6日,陳磊從掌舵迅雷14年之久的鄒勝龍手裡接下指揮棒時,預示著迅雷將淡化“下載工具”的標籤,那隻象徵著速度的藍色蜂鳥,成為一個時代的符號。

盈利待考

迅雷8月15日發佈的第二季度財報顯示,其“雲計算及其他互聯網增值服務營收為3650萬美元,較去年同期增長186.9%”。迅雷方面稱,雲計算相關收入已經替代傳統的廣告和會員收入,成為迅雷的新營收引擎。

財報還顯示,迅雷的共享計算和區塊鏈模式獲得了,包括被工信部信息中心列入其編撰的《2018中國區塊鏈產業白皮書》以及當選新華網所頒發的“中國雙創好項目”。

然而,記者從迅雷方面瞭解到,自2017年持續投入1億元用於雲計算開發創新起,截至目前,迅雷在雲計算及區塊鏈應用創新方面至少投入了近3億元,而從其營收報告的最新數據顯示,迅雷今年二季度毛利潤達到3470萬美元(2.37億元),淨利潤達到70萬美元(478.5萬元)。

數據對比,高企的研發投入,微不足道的利潤,確實能支撐迅雷繼續講好共享計算的故事麼?

“迅雷當下講的是節省資源的故事。”易觀分析師王盈告訴記者,P2P模式下的CDN價格若再大幅下調,用戶體驗又沒有太大提升,迅雷將難以收穫有效利潤。加之5G正在提速,運營商一旦叫停閒置帶寬交易,迅雷的主營業務或毫無競爭力。

在王盈看來,玩客雲不過是迅雷盈利瓶頸下找到的突破口,“這個‘盒子變體’的硬件,此前已經因虛擬貨幣‘惹’了禍,未來若再面臨其他技術問題,勢必會給迅雷的發展帶來消極影響。”

張楠也有此擔憂,“迅雷必須要納入更多的節點,並激勵用戶提供更多的資源”,未來迅雷將如何對節點資源進行整合激勵或成棘手問題。另外,當下整個迅雷鏈更多是整合現有用戶資源,“成本雖然低,但與中心化的雲計算服務比較,如何提升系統的運行效率和質量,一切都未可知。”

王盈提出,就當前來看,“共享計算+區塊鏈”模式下的迅雷,“兩條腿”正分別受制於運營商和國家監管層,未來能否走得穩,仍有頗多考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