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有位「先祖」,居然敢放話「我掌權百姓才能好」?

蘇東坡有位“先祖”,居然敢放話“我掌權百姓才能好”?

中國的飲食文化博大精深,深奧處在於一個“平衡”。比如《水滸傳》中常見的:“店家,切二斤熟牛肉,打一角酒來!”喝酒就一定要有下酒菜,一則充實口感;二則緩解肝臟的壓力。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很少有人一直喝酒什麼都不吃,哪怕幾粒花生米都可以將就。更新奇的是有人拿歷史書當下酒菜,看到興奮的地方就喝一口,這樣能一直持續到把書看完。

一、發起古文運動

這位看書就酒的人物叫蘇舜欽。有一天,他一邊喝酒一邊看《漢書》,讀到張良委託殺手在博浪沙刺殺秦始皇。因為秦始皇多次受到暗殺,為了保證安全,他沒有乘坐六匹馬拉得“天子六駕”,而是坐著大臣規格的馬車因此躲過了張良的暗殺。

讀到這裡,蘇舜欽拍案而起,大聲感嘆:“真可惜,居然沒擊中”,說完斟滿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按照史實的發展,張良會遇到黃石公、扶植韓王、輔佐劉邦。因為張良是韓國貴族後裔,所以前半生的理想是恢復韓國。

而與劉邦的相會頗為戲劇性,從最初的相識、到中期的若即若離、再到後來的正式隸屬,過程複雜坎坷,所以張良感嘆與劉邦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

同樣被感動的還有數百年後的蘇舜欽,他激動地又一拍桌子說“君臣相遇竟然如此艱難!”接著又喝了一大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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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舜欽不是在自己家喝酒,而是在岳父杜衍家,府中還有杜衍的弟子居住呢。弟子看到蘇舜欽又拍桌子又幹喝酒簡直見到了神經病,就報告給自己的老師。 蘇舜欽的岳父則哈哈大笑:“看著歷史書喝酒,喝一斗(四斤)酒也不算多啊。”

蘇舜欽,祖籍四川中江,出生於開封。

雖然他和蘇東坡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有人一廂情願地將其封為蘇東坡的先祖,可見蘇舜欽的歷史地位。

但與蘇洵“二十五歲始知讀書不同”,蘇舜欽年少以文章成名,卻被主流文學界恥笑。

當時是宋真宗一朝,國家昌盛、經濟繁榮,這樣的背景之下必然衍生出一批點綴昇平的文學作品。

蘇舜欽在一片浮華中發起了古文運動,時間比歐陽修要早得多,阻力也大得要命。

阻撓者多為朝廷官員,在文學圈有翻雲覆雨的能力,勢力很大。按理說蘇舜欽的爺爺當過副宰相、爸爸是工部郎中、老丈人後來成為宰相,實力雄厚應該不懼對方。

可惜蘇舜欽年輕氣盛,直接用作品揭露社會黑暗,還直白地說:“將來我掌權了百姓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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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連家裡人也救不了他,因為鋒芒畢露蘇舜欽成為眾多文人的攻擊對象,他發起的古文運動也在巨大阻力中草草結束,否則“唐宋八大家”就要再添一人了。

二、慶曆三年春

慶曆三年,范仲淹上書皇帝發動了著名的“慶曆新政”。因為搭檔有杜衍,蘇舜欽又是杜衍的女婿,所以極度希望改變現狀的蘇舜欽被推薦為集賢殿校理,監進奏院。

進奏院說白了就是駐京辦事處,是地方官與京官交流的場所。范仲淹的安排不得不說巧妙之極,蘇舜欽可以不用出京就蒐集到地方各種事務信息,然後為自己文章增加論據。

看蘇舜欽早期的文章,多似戰鬥文。文筆犀利,議論激烈,往往就當時的政治事件和現實問題直抒己見,將“作品”一直送到宰執大人手中,甚至能讓皇帝看到。范仲淹任用如此一位悍將,真實目的就是為新政改革保駕護航。

但新政改革畢竟觸犯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從古文運動到慶曆新政,衝在前邊的蘇舜欽很容易成為敵對者的目標。

慶曆四年歲末,進奏院到了年終聚餐的階段。因為該機構不僅負責向各地傳達中央政令,還負責印刷邸報(古代政府內部時政類報紙)分發給各地,期間會產生堆積如山的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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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這些廢紙可以由進奏院的官員賣掉,所得費用用來舉辦年終酒會,如果錢不夠再由參會者AA制平攤。這年,蘇舜欽以及同僚們也是這麼幹的。

宴會開始後,氣氛非常好。大家覺得幹喝酒沒有什麼意思,於是叫來了歌妓來伴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情緒高漲到了一定程度,有一個叫王益柔的人按耐不住自身才華,當場作《傲歌》一首。

王先生的《傲歌》確實很傲慢:“醉臥北極遣帝扶,周公孔子驅為奴。”讓皇帝扶著醉酒的他,希望周公、孔子受自己驅使。在宋代等級森嚴又尊崇儒教的封建社會,這般說話就有點蔑視皇上又欺師滅祖的嫌疑了。

三、浪跡江湖

歪詩這種事本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牽扯到政治鬥爭性質就不一樣了。當時太子舍人李定非常想參加這次宴會,可他平時為人不厚道為蘇舜欽所不齒,於是被很明確地拒絕了。

李定打聽到宴會細節後跑到御史王拱辰那裡去告狀。因為進奏院賣廢紙辦酒會是潛規則,沒有明文的許可。而且宴會途中請歌妓助酒還有王益柔做的歪詩都成為了劣跡。

王拱辰是宰相呂夷簡的同黨,也是范仲淹的死對頭。王拱辰得到李定的小道消息後幸災樂禍地說:“吾一舉網盡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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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拱辰、呂夷簡很快糾集黨羽以大不敬的罪名作為攻擊手段。蘇舜欽、王益柔等十二人遭貶黜,後被削職為民。接著,杜衍、范仲淹、富弼、韓琦、歐陽修相繼遭貶,慶曆新政以失敗告終。

事業嚴重受挫的蘇舜欽從此浪跡江湖。一日,他來到蘇州,看到之前五代吳越國的一個孫姓節度使建造的小別苑。蘇舜欽以四萬貫的價錢買下了這個園子,因感於“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故取名為“滄浪亭”。

慶曆八年,蘇舜欽上書鳴冤,朝廷為其平反昭雪並復職。可惜在當年底,長期抑鬱的蘇舜欽因病逝世,死於滄浪亭,結束了不平靜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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