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尷尬『』

我的朋友D君,是個漂亮的單身女人。

漂亮的單身女人我見過不少,但單身且霸氣,強勢又矜持的女人,我真見的不多。可D君偏偏用這些男人們仰慕的軟件當氣場,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朋友圈。

也許因為是單身,而且是女單身,D君常與男士交往時,都有嚴明的分寸感,特別是對那些有家室的男人們,她都像防賊似的重重設防,讓你接觸他,不得不生出一種敬畏感。如我這種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其實老到遊樂園都可以享受免票待遇了,但D君怕我等是老虎裝病貓,用餘威傷了她的人,所以她也極少給我等提供獨處的機會。哪怕她很熱心地幫我賣著酒,而每次要酒時,都是她自個開車來公司取的貨,匯酒款她更時尚,全用支付寶,弄得我們想見她一面,不是挖空心思想半天,就是預約大半年。可前天下午,D君破天荒地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在電話裡說,她在西安接了一個裝修工程,過幾天就要帶著她的施工隊,離開漢中去西安了,剛好那天下午她有點空閒,想見我一面說說酒的事。我說,那好,今晚我在江邊為她餞個行,她聽後二話沒說,很爽快地答應了。

尷尬的‘’尷尬‘’

那天一整天,天熱如火,我穿件T恤衫和一條沙灘褲忙乎了一整天,錢包和手機也塞在沙灘褲兩邊的口袋裡,誰知臨出門的前一分鐘,我忽然覺得這種裝束去見一位女士有點不雅,趕忙換了一條休閒長褲。趕到江邊,我們在一家夜市排檔坐下。D君是客,我讓她作主點了3個小菜,後來我感覺不夠,又加了一個。D君喝酒時愛吸菸,我又順便叫了一包‘芙蓉王’。等到菜點慢慢上來後,我們就在習習晚風中,溶溶月光下,靜靜漢江邊,推杯舉箸地拉開了話匣子。

那一夜的漢江真的好美,玉盤似的秋月,早早地爬上了岸邊垂柳的天頂頭,如水的月色灑得滿地生輝。濱江兩岸的樓頂上,更是燈火輝煌,霓虹閃爍。江面上秋波漣漣,漁火點點。除了近處的呢喃耳語,遠處還不時飄來幾聲洞簫,和那若隱若現的舞曲,讓這恬靜的秋夜顯得別樣溫馨。特別是對岸的音樂噴泉舞動之後,D君更是興奮不已,她說她還第一次坐在江南的晚風裡,看著江北的如畫夜景。我們聊人生,談生意,也說這如織人流裡的種種趣事,話興伴著酒興在夜空下自由飄逸著。

就在這時,一位食客從我身後路過,不小心擦了我一下,我下意思地猛然用手去捂了捂自已褲子後面的口袋。就是這個D君絲毫沒有覺察的動作,讓我那天的興頭一下子摔了個粉碎。大聲吆喝,為人餞行的我,竟然忘了帶錢包。而這人生地不熟的江邊上,又沒有一個我認識的人。怎麼辦?怎麼辦?我那一刻如坐針氈。夜光下,D君沒看出我的窘相,依然話興未艾。而我的整個思維,那一會都集中在為這破敗的殘局找著臺階,答非所問地附和著她的興致。後來話題終於回到了餐桌上,D君說,大哥你上次從老家回來,我本想給你接個風的,可惜一直忙,也沒成行。她的話一出,我如溺水的人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接過了話頭。‘’那好,給你一個機會,今晚你買單,下次我再請你。‘D君是那種豪氣沖天,為人大方的女漢子,她牙根兒沒想到,平常也愛爭著面子去買單的我,此刻讓她‘喧賓奪主’,是因為囊中羞澀而把她推到了前臺。只見她笑吟吟地站起身來,很優雅地彈了彈手指間的那截菸灰,就轉身朝吧檯走去了。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的臉愈發變得羞紅起來。

尷尬的‘’尷尬‘’

其實,我很想把這一幕尷尬掩飾過去,保住自己的那一點面子,但分手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把實情告訴了D君,請她原諒我的大意。D君聽後笑著說,我就是納悶這裡面有文章,沒想到哥忘了錢包,讓我撿了個便宜人情。下次大肉大魚的,你買單。我連聲說好好好,就在夜色中各人上了各自的車。

回家的路上,我的車走得很慢,我想人的一生,也許我們誰都會遇上一些尷尬之事,那種尷尬勢如洪水,在你毫無防範的時候,向你的自尊展開了猛烈攻勢。很多人會因此露出了馬腳,也有很多人巧妙地避開了尷尬。但我想,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只要我們的心是誠實的就好。作一個解釋,或是道一聲歉,許多尷尬就會變得無礙大局。因為這世上,沒有人不能不原諒襟懷坦誠的人。比如做客的D君,不就‘喧賓奪主’救了場嗎?只是很多時候,尷尬成了一些人虛偽表演的道具,弄巧成拙落下的尷尬,怎不叫人笑掉大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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