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和梁朝偉「分手」?不如我們重新來過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裡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阿飛正傳》

昨天,讓許多影迷翹首以待的《阿飛正傳》正式在全國藝聯1421家影院1820塊銀幕上放映,這是影片自1990年香港公映後,首次在內地公映。此次放映版本為2K修復版,由一間加拿大公司於2007年修復。

王家衛和梁朝偉“分手”?不如我們重新來過

杜琪峰曾說,王家衛實際上只拍了這一部電影:後來影片中的人物都能在其中找到原型,而主題永遠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疏離與親近,拒絕與接納,追求與失落,忘卻與銘記,逃離故土與尋找自由。

《阿飛正傳》重映當天,上座率高達15.3%,遠超正在熱映的《侏羅紀世界2》和《超人總動員2》。

時過境遷,扮演旭仔阿飛的張國榮已不再,那隻永不停歇的無腳鳥如今不知身在何方。

王家衛和梁朝偉“分手”?不如我們重新來過

美好如蘇麗珍也沒能將他留住,空餘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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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也是梁朝偉和墨鏡王的首次合作。一個是名噪一時的TVB”無線五虎“之一,已憑藉《殺手蝴蝶夢》《人民英雄》中的表演,連續兩次拿下香港金像獎最佳男配角,演技備受認可;一個處女作《旺角卡門》便一鳴驚人,香港金像獎10提兩中,拿到金馬金像最佳導演雙料提名,初遇便是火花四射。

當時的梁朝偉已經對自己的演技很自信,但在拍《阿飛正傳》時,面對“變態要求”的王家衛還是露了怯。拍慣了電視的梁朝偉肢體與面部配合不到位,常常NG,王家衛還在採訪中自曝,曾經把梁朝偉逼哭。

最後,梁朝偉在《阿飛正傳》中寥寥三分鐘的出場,只靠梳頭、擦鞋、來回踱步表現人物心境,完成了從偶像到實力派的全面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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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也開始了他和墨鏡王長達28年的相愛相殺、相互成就的奇特組合,王家衛筆下那一個個孤傲寡言卻又充滿張力的角色,在梁朝偉身上“活了過來”。以改劇本、愛拖延、折磨演員出名的墨鏡王,逼出了梁朝偉體內蘊藏的洪荒之力,他獨特的創作方式,也只有梁朝偉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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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阿飛正傳》上映前不久的6月22日,王家衛卻發了一則微博,宣佈把梁朝偉完美地交還給“一位朋友”。至此,這對合作多年的組合正式“分手”,激起一片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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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朋友”自然是劉嘉玲。早年間,負責梁朝偉的經紀事宜的是曾經打造出梅豔芳的蘇孝良,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兩人並不太合拍,於是在劉嘉玲的建議下,梁朝偉才找到王家衛的澤東電影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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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隨意聯想「澤東」這個公司名,它其實是Jet Tone Film Production的音譯。當年公司開在九龍城秀竹園道,依伴啟德機場,每天都有轟鳴聲從樓頂飛過,於是就有了這個名字:Jet tone。Jet,是噴氣式飛機,tone是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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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的微博發佈之後,梁朝偉也給媒體發了訊息:「各位記者朋友大家好,我是梁朝偉,我與澤東電影公司的經理人合約已經圓滿結束啦,以後大家有任何工作上的需要,可以暫時聯絡我太太劉嘉玲,多謝大家。」

隨後劉嘉玲接受港媒採訪時表示,「我只是暫時性幫忙老公,做個聯絡人,等物色到適合經紀人,我會交給新經紀人處理。至於他為何這麼突然公佈,你們見到偉仔本人,自己問他本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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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澤東電影公司時期,王家衛與梁朝偉的組合,貢獻了許多令人難忘的經典作品。

在這些作品中,王家衛樹立了他獨特的影像和文本風格,也留下了無數金句,有人愛到不能自理,有人揶揄像QQ空間語錄,但無論你對墨鏡王是愛是恨,都無法抹去他在華語影壇中留下的濃墨重彩一筆,而梁朝偉也在他“非人”的砥礪銼磨下,從當紅小生一路成長為影帝。

Ashes of Time

東邪西毒

1994

我曾經聽人說過,當你不可以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忘記。

——《東邪西毒》

這部電影奠定了王家衛改劇本、拖延症、刪戲份的壞名聲。一段殺人的戲拍了一個月,從92年開拍,拍拍停停兩年才完工,最後還把王祖賢剪得只剩兩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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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急壞了影片的投資人、王家衛的合夥人劉鎮偉,靈機一動拉著同班人馬因地制宜拍了另一部片子《東成西就》,才好歹補上了長腳王的虧損。

原本《東邪西毒》敲定了梁朝偉出演男主角歐陽鋒,已經拍了一段時間,卻臨時換成了張國榮,原因是王家衛認為梁朝偉在《東成西就》裡“太搞笑”,演不了西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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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gking Express

重慶森林

1994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什麼東西上面都有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這一年,王家衛有兩部電影前後腳上映。

原因是《東邪西毒》在剪輯期遭遇瓶頸,遲遲未能完成,王家衛卻沒閒著,只用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拍完了《重慶森林》,後者甚至還比前者早兩個月登陸院線。

更屌的是,《重慶森林》還是和《墮落天使》一起拍的,兩部片起源於同一個劇本大綱,最終兩部都獲獎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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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 Together

春光乍洩

1997

“不如我們重新來過。”

——《春光乍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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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迴歸,但無腳鳥仍在漂泊。

《春光乍洩》的極致電影美學讓王家衛捧獲戛納最佳導演獎,這也算是梁朝偉第一次在王家衛的電影中擔綱“大男主”,戲份和張國榮平分秋色,兩人一個拿到了金像獎最佳男主,一個拿到了金馬獎最佳男主提名。

不過這對在片中耳鬢廝磨,情真意切到溢出屏幕的同性情侶,竟然是被導演“強努“的鴛鴦。據說一開始,梁朝偉堅決不願意演同性戀角色,王家衛只好告訴他,他要演的是一個類似馬修·斯卡德的偵探角色,這才把他騙到了阿根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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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e Mood for Love

花樣年華

2000

“如果,我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

——《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可以說是導演王家衛,男女主角梁朝偉、張曼玉,攝影師杜可風乃至澤東電影公司創作水準的最高峰,極致的視聽語言常常被用作拉片素材,拿獎拿到手軟。

主題曲一響起, 彷彿就能進入王家衛似有意無意編織的夢境,而男主角梁朝偉也憑藉周慕雲一角榮獲戛納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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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

2004

“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溼的。”

——《2046》

關於《2046》最著名的段子,就是這片子根本沒劇本。但墨鏡王表示不服,“有劇本,我就是劇本”。

無論如何,這種風一般的拍攝方式還是嚇尿了頭回與王家衛合作的大眾男神木村拓哉。據他回憶,拍攝《2046》時,每天早上到片場,王家衛導演會臨時告訴他今天要演什麼戲,並且立即開拍。不過他很感激梁朝偉當時對他的幫助,“雖然不想再演王家衛導演的電影了,但只要有梁朝偉出演,有機會自己還是一定會再度去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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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randmaster

一代宗師

2013

“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一代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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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宗師》是王家衛向宏大歷史敘事的轉向,墨鏡王所講述的故事,也從個人的潮溼記憶轉向了歷史的潮溼記憶。

影片作為第63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開幕電影,又先後獲得亞洲電影大獎最佳影片、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金雞百花電影節最佳影片等獎項,可謂眾星捧月。

梁朝偉飾演的葉問隱忍依舊,卻似乎被章子怡的宮二搶去了風頭。

王家衛和梁朝偉“分手”?不如我們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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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過去,拖延症墨鏡王籌劃中的新片《繁花》已經排到2025年,上一部他任製片、梁朝偉任主演的《擺渡人》客氣地說是譭譽參半,去年還爆出王家衛將拍網絡大電影,墨鏡王的心思,著實讓人摸不明白,《擺渡人》之後,梁朝偉也鮮有佳作。不過翻看兩人曾經的巔峰時刻,仍然讓人對他們充滿期待。

如今,王家衛的御用男主樑朝偉不再屬於澤東電影公司,但這並不代表以後王家衛無法再與梁朝偉合作。所以,偉仔和墨鏡的影迷大可以放心。相信我們以後仍然能在王家衛的電影中看見梁朝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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