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惡劣的侵害兒童犯罪案件，也是對民間收養相關監管鬆弛的警醒。
電影《熔爐》截屏。
文|於平
這兩天，一則“雙面紅通商人史增超：與情婦‘收養’7歲幼女，持續性侵8年”的新聞，刷新了很多人的想象力。
據報道，史增超曾是寧波商界響噹噹的人物：他名下擁有多家公司，產業覆蓋紡織、礦業和進出口貿易，其十年掘金的傳奇故事屢見報端；他還是熱衷公益的愛心人士，是寧波市江北區政協委員。但2016年9月7日，被史增超收養8年的女孩王濛向當地派出所報案，稱她自7歲起遭其猥褻和強姦，持續長達數年，在此期間，作為史增超情婦之一的黃春苗曾數次協助史對她實施強姦。
東窗事發後，史增超出逃非洲（現被列為紅通人員），同年11月，另一嫌疑人黃春苗被寧波警方刑事拘留。最新進展是，黃春苗因夥同他人長期對未滿14週歲幼女實施強姦及猥褻，構成強姦罪、猥褻兒童罪，依法判處有期徒刑13年。
史增超在非洲接受寧波媒體採訪。圖片來自新聞截屏。
拋開吸人眼球的“商界名流”“區政協委員”等標籤和多名情婦等情節，回到案情本身，毫無疑問，這是一起極其惡劣的侵害兒童犯罪案件。
據瞭解，2008年父親去世後，7歲女孩王濛被史黃二人收養，噩夢由此開始。史增超長期對王濛實施猥褻，其間，因不堪忍受猥褻，王濛曾離家出走，被警方找回後，史增超在此後3年間對其實施強姦超過20次。除了被“收養”的王濛以外，他還託人物色貼吧“離家出走吧”的兩名初中女生供其洩慾。
一個養父，竟然把髒手伸向自己的養女，真可謂禽獸不如。更為駭人的是，這樣的侵害能持續8年之久。想想女孩王濛那8年的經歷，簡直令人不寒而慄。很難想象，這種持續侵害會對王濛身心造成怎樣的創傷。
這其實是本不該發生的悲劇。雖然史黃二人收養王濛，是民間的私下行為，但在此過程中，當地相關機構本可及時介入和發現。比如，父親去世後，王濛先是由同父異母的姐姐收養，遺憾的是，對於王濛這樣一個無父無母的“困境兒童”，涉事基層政府、當地社區並沒有進行應有的跟蹤和關照。
再比如，王濛姐姐從孤兒院網站上諮詢過領養手續，也留了自己郵箱，但涉事孤兒院卻不聞不問，給一直在尋找“獵物”的史黃二人抓住了機會。史黃二人收養王濛後，戶口登記程序中，當地有關部門也未嚴格依照法律進行審核——事實上，王濛的母親一直在世，但整個收養的過程其母親被排除在外，直到一年後她才知道女兒被收養的信息。
這起性侵幼女案，暴露出的相關機構對於“困境兒童”的不聞不問、對於民間收養的監管鬆弛等問題，無疑令人警醒。
事實上，如果嚴格依照法律，史黃二人收養王濛很難得逞。因為我國收養法規定，送養人應該是孤兒的監護人、社會福利機構和有特殊困難無力撫養子女的親生父母。依此規定，王濛的姐姐顯然不具備送養人資格。
收養法還規定，收養應當向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門登記。若嚴格依照法律，史黃二人繞過其母親收養王濛，顯然不可能得到民政部門認可，也不可能完成戶口登記。
在史黃二人收養王濛後，對於王濛在新家庭的境遇，也沒有人來關心和跟蹤，這就使得二人愈加肆無忌憚。這裡面有個細節值得關注：王濛不堪忍受離家出走後，當地派出所接到報案後竟然找到王濛後送回。如果當地警方稍微盡職一點，女童剛被收養一年後就離家出走的情況，完全應當引起警惕。可有關方面未對王濛離家原因進行調查，導致她重回魔爪的鏈條並未被切斷，此後持續多年的性侵也失去了被遏制在前端的時機。
涉事區政協委員性侵七歲“養女”八年，留下的不能只是驚愕。被收養兒童權利保護，無疑是個亟需正視的問題，也只有完善收養的法律制度，構建更嚴密兒童保護之網，才能避免類似悲劇的重演。
□於平（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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