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縣車道孫正江《母親》感人至深

环县车道孙正江《母亲》感人至深

孫正江,中共黨員,環縣車道鎮魏窪村人,喜歡楷書、象棋,閱讀別人的文章,偶爾自己也執筆寫流年,為生活增添一份樂趣。網名中國夢。

《母親》

我的母親是一位苦水裡泡大的黃連,從小就過早的失去了父愛,繼而又缺失了母愛。因為外公去世後家裡沒了主心骨,外婆帶著三個孩子的確無法生活下去,一狠心拋下母親、舅舅和小姨改嫁了。從此母親就成了家裡的頂樑柱,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尚未成年的母親稚嫩的肩上。

都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小草尚且還有大地給它們養分,而母親、舅舅和小姨卻無依無靠像自生自滅的小草。由於常期餓肚子缺乏營養,母親的身體非常單薄,中等個子,歲月過早讓母親飽經了風霜。為了不讓舅舅和小姨捱餓,母親儼然一個小大人,跟隨村裡的大人們掙工分來養活弟弟妹妹。那個年代合作社是靠工分吃飯的,母親再怎麼勤勞,靠她一個小孩子的微薄之力還是無法填飽三個人的肚子的。後來外婆將小姨帶走了,只剩下母親和舅舅相依為命。

也許是歷史造就人們的狠心,那個年代誰的日子都不好過,所以即使親人也絕對不會輕易給自己家多添一張吃飯的嘴。於是,母親和舅舅就這樣飢一頓飽一頓將就著維持生命。

母親還沒正真長大成人的時候,她的二叔也就我的二外公給母親找了個婆家就要把母親嫁出去。可憐母親舍不下弟弟,哭訴無門,只能忍痛割愛,拋下唯一的弟弟牽腸掛肚的離開了家。母親的二叔也許有更多的無奈吧,他並沒有用母親的彩禮為舅舅娶媳婦,舅舅就孤苦無依一個人守著家。

一次,舅舅聽說有個農場招收工人,為了討口飯吃,舅舅想去那個農場,那時招工應聘必須通過大隊主任同意,大隊支書當然知道舅舅的境遇,欣然同意了舅舅的請求。舅舅臨走時將自己唯一的財產(外公外婆留下的一個空空如也的小木箱),寄放給母親保管。誰知道舅舅這一去僅是與母親永別。因為不適應農場生活,舅舅呆了段日子只好回家,就在回家的路上,舅舅因為飢餓暈眩墜入山崖,苦命的舅舅就這樣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帶著對這個薄涼世界的無奈、和對母親的依戀走了。母親得知舅舅離世的消息後悲痛欲絕,她常常把舅舅的死因歸罪到自己身上,怪自己當時沒有阻止舅舅去農場,太多的苦難降臨到一個弱女子身上,沉重的打擊使母親過早的鬢染白霜,臉上平添了許多滄桑。

母親嫁了父親算是有了一份堅實的依靠,因為父親是一位有責任心勤勞有擔當的男子漢。可是卻無法抵擋命運的不公,母親為父親生下兩個兒子,哥哥兩歲時因病夭折,苦命的母親總是舊傷又添新疤,每一次撕心裂肺的痛都讓母親衰老許多。

從此後我便成了母親的獨子,母親把所有的希望和愛全部都傾注在了我的身上。上小學時,我家離學校四公里路,要過一道河,翻一座山,我膽小一個人不敢走,母親每天早上都要早早起來送我上學,直到遇上其他同學才肯放心回家,有時遇不上同學母親就一直送我到學校。有一次放學下雨,母親來學校接我,遇上河裡漲水,我們母子隔河相望,無奈河水太急,沒辦法老師只得安排我們住學校,母親一步三回頭帶著牽掛回家了。第二天早晨,母親還是放心不下來學校給我送饃,我看到了母親的鞋子和褲腿全都溼透了,淚水溼潤禁不住淹沒了心海。上中學時,冬天怕我受凍,母親為我不嫌卑微,央求她的舅舅,讓我住到街道的舅爺家,這樣離學校近也不用跑太多的路。現在回想起母親風雨無阻的那幾年日子,心依然會滴血般的痛,那是一位平凡而又偉大的母親用愛和希望為兒子鋪就的人生之路。

母親勤勞善良的一生,總是從不言苦,她嚐盡了人間百味苦,更能體味他人疾苦。誰有了困難難處,母親就會竭盡全力的幫助。兒時記得三舅媽,也就是母親的堂嫂,做了手術,家裡只有三舅無法照顧,母親親自接到家裡照顧伺候一個月,這段時間,母親每晚都要忙到半夜。有時母親一個人害怕我就陪她說說話。母親常常教導我:吃虧是福,頭頂有青天,老天不會虧了好心人的。母親總是用她微薄的力量和愛帶給周邊窮苦鄉親一份溫暖。

我家種著幾十畝地,父親那時做點小生意,所有家裡家外的活就全靠母親一個人去幹,一年四季母親都沒閒的功夫,連冬天也在場上忙著顆粒歸倉。苦難勞碌使母親明顯日漸蒼老,歲月的經綸在母親的額上臉上刻下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一九九二年,寒風刺骨,我還在上學,突然家人捎信母親病危,當我急急趕回家時母親已經與世長辭,我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事實,握著母親冰涼的手我失聲痛哭。母親走了,把我所有的念想都帶走了,緊閉的雙眼再也不會慈祥的看著兒子。為什麼,為什麼一切會是這樣,為什麼您不給兒子學業有成後回報您的機會?為什麼不等兒子回來再叫您一聲媽媽?任我如何垂心頓足,母親還是帶著沒能見兒最後一面的遺憾去了。孤墳新立,山河嗚咽,一聲聲悲哭卻再也喚不回我的孃親。這是我一生的缺憾,也是我此生最痛心的牽掛。

幾十年過去了,每當想起我母親,依然會痛到淚奔。也許,唯一能讓母親在天之靈得到安慰的,只有盡我所能帶領鄉親們共同奔上小康之路了。這些年,雖無大的成就,但我常常告誡自己,一定要光明磊落,以實際行動把自己的人生路走得無愧於心,我想,這不正是母親在天之靈對兒子的一份厚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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