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些時候，真的是很瑣碎。
吃飯，睡覺。上班，回家。今天重複著昨天，明天又重複著今天。久而久之，不免心生厭煩，一生厭煩，便有情緒。
收到回信，接到紅包，原本有些煩躁的情緒慢慢沒了，開始洗臉刷牙梳頭髮，無意間，將水噴到鏡面，鏡面水跡縱橫，花花點點，有些模糊，我對著鏡面，扯開嘴露出牙，欲作笑的模樣，結果笑得極為滑稽，一雙小眼睛用盡力氣睜大再睜大，可還是那麼一點點大，看著鏡中滑稽的自己，又想起平日裡常跟丈夫的調侃自嘲：“我啊，不就是眼睛小嗎？人家還叫我睜隻眼閉隻眼啦。”丈夫笑著說：“眼睛小好啊！眼小聚光”。想著這些話語，真的對著鏡子笑了起來，笑意直達心底：笑自己這個年齡，還能有情緒；笑自己，還可以對著鏡子自顧自的傻笑。
這一笑，心情舒暢起來。
窗外有綠色亮著光芒，有鳥兒啼唱，陽光也格外明亮，春風裹挾清晨幽香，飄進窗內，從窗外朝下看去，行人匆匆走著，院子底下，有人在閒談，談著瑣碎的生活：早餐吃什麼；中午該給孩子燉排骨、煲雞湯；今天是三月三，要吃地米菜煮雞蛋，吃了一年便可以清清潔潔，平平安安。
原來今天是三月三，難怪一大早就看到方丹發的朋友圈《尋春直須三月三》，似有地米菜雞蛋清香味兒在屋子裡繞繚，李谷一的《三月三》也在耳邊迴響：“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牽著我的思念和夢幻，走回到童年.....抓把泥土試試風......還有畫著小鳥的風箏和那小夥伴......”。於是，我在“經典老唱片”中迅速搜索這首歌，打開門，對母親說“媽，我上班去了”，聽著李谷一的《三月三》，朝學校走去。
來到校門口，剛好遇上高二年級學生徒步走，一位高個子年輕帥氣的男老師舉著旗杆，露著微笑，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群歡快的學生。今天，陽光真好，和煦溫暖，歡喜寫在孩子們臉上，個個精神抖擻，純粹的臉龐，全是快樂。這是一群行走在春天裡的孩子，朝氣蓬勃，渾身散發青春的氣息。看到這情形，不禁想起早上丈夫的話“每天都不一樣啊”。確實，你看，今天的學生多青春，今天的陽光多明媚，今天學校校門前的花兒開得多亮眼多火紅，陽光也似乎格外眷念這些正開著的花兒，火紅，醬紫，墨綠，深藍，點點春光，絲絲縷縷，不折不扣，照見花心，照見美。
透過這明亮的陽光，我彷彿觸摸到了一幅優美的剪影：大自然的生物正在給自己的生命舉行升旗！不管你有沒有感知到。
人啊，也不知不覺融入其中。我乾脆停下腳步，細細欣賞，忽而想起方佳怡同學文中的一句話：“一朵花裡藏著整個春天”，當時我讀到這句話，即有一種震撼：多有靈性的女孩，眼裡藏著美，心中有著春。想起335班語文課代表陳紅同學，一位善意有愛心的女孩，在每天的語文早讀裡組織同學們早讀，在緊張的高三衝刺階段，樂此不疲地當著“搬運工”，為班上同學樓上樓下搬試卷、發試卷，瑣碎也耗時，卻無怨無悔，盈盈笑意如綻放的花兒，一直綻放到心底。“綻放即為美，無需苦爭春”，我心中隨即冒出這樣兩句話來。過了一會兒，準備走進校園，轉身瞥見校門前的魚潭有滿池的游魚搖曳著魚尾，自在悠閒。“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依”，魚兒是快樂的，可你不是魚，知道魚的快樂是什麼？不知道。不知道，又何妨？魚兒確實在快樂，日子確實有美好，不管怎樣，今天的日子好像不再瑣碎了，或者說瑣碎也有趣味。
這樣的日子，還那麼瑣碎嗎？
是的，還那麼瑣碎。
手中的事，一件接一件，平凡、單調、不起眼，趕趟兒一個又一個接著來了。然而，誰的日子不瑣碎？誰的工作不單調？不平凡？如若眼中有笑、心裡有暖，於平凡裡照見明亮，從單調中照見豐盈，於人生，就是簡單的幸福，再瑣碎的日子，也可以活出趣味。
2018年4月18日
曾志言，女，湖南省岳陽市十五中學高級語文教師，從事語文教學近三十年。熱愛生活，愛好閱讀，平時多寫散文和隨筆，有多篇文章發表在《語文週報》《岳陽文學》等刊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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