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請此人吃飯,認真觀察後說這是我的剋星啊

明嘉靖年間,京城,月色清微,晚景無限。

嚴嵩家的庭院桌椅滿布,侍女穿梭,玉盤珍羞值萬錢。嚴嵩之子嚴世蕃一面抿著新上的嫩茶,一面用餘光瞄著坐在主賓位置上的便服男子。不是無酒,只是嚴世蕃覺得,這種時候,還是保持頭腦清醒更為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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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賓座位上的男子,就是今次這場“踐行宴”的主角:御史林潤。因人品端正、直言敢諫,一直在京為官的林潤被嘉靖帝調任南京山東道御史,希望他治理一方、發光發熱。原本,這樣無足輕重的調任常常有,不值得嚴嵩父子特別關注,不過呢,父子二人卻對這個林潤頗不放心,林大人有話就說的性子,實在太不叫人安省。這不,嚴家砸錢了,多僱幾個廚子,好好操辦一席酒宴,為林御史踐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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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酒宴沒好事。嚴世蕃一早得了父親的叮囑,目光就沒離開過林潤。而他也在觀察中明白了父親的不放心:好傢伙,來嚴府蹭飯,誰都是低眉順眼悶頭夾菜不怎麼說話,偏那姓林的品評闊論眉飛色舞。看來是沒把嚴大人放在眼裡啊。嚴嵩心裡越看越忐忑:莫非此人是我剋星?

到了任地的林潤,決定認真對付一下朝堂上那對奸臣父子。他馬不停蹄地聯絡了當時有名的大學士徐階,在徐的幫助下,順利與另一位御史鄒應龍達成了熱血的共識,兩人一同羅列嚴嵩父子種種罪狀,如搜刮民脂民膏、仗勢欺壓百姓、賣官鬻爵、收受賄賂等,直把嚴嵩父子及其狗腿子中書羅龍文譴責得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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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潤反覆苦心孤詣地上奏之下,嘉靖帝給力了一把,聖旨一下,嚴嵩被削職為民,嚴世蕃發放雷州戍邊,羅龍文發配潯州充軍。厲害了我的皇!但是,嚴氏人脈太廣,嚴世蕃耍了點關係沒去雷州,半路上偷偷溜去了江西老家。而羅龍文呢?到潯州後也伺機跑回了老家徽州。這倆貨回了鄉接著魚肉鄰里、傷天害理,還私下裡互通款曲,想要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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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嘉靖帝下詔命林潤巡察江南江防。林潤得令,到江西巡察時才知道這倆敗類竟然都不在戍所!林潤義憤填膺,查實情況,上疏彈劾嚴羅兩人的罪惡,言嚴世蕃“乘軒衣蟒,有負險不臣之心,日夜與龍文誹謗朝政,盅惑人心”。嘉靖帝一看,青筋暴起,聖旨都敢不遵,還拿老子當皇帝嘛?遂立馬叫林潤把這倆逆徒捉了來問罪。

林潤幾經坎坷,終在第二年把嚴、羅等人正了法。據載,嚴家敗落時搜出的家財直逾二百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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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評嚴嵩父子之敗,雲“發於鄒應龍,成於林潤”,可見史家對林潤之功的肯定。

於民有功的林潤後來被擢升為南京通政司參議、僉都御史。那個時候,正逢海外寇兵大肆屠掠我國興化城,林潤一顆憂國憂民的心七上八下,急忙奏請朝廷,希望能發點錢物給興化百姓,再對他們免徵賦稅三年。甚至他還親自組織加固東角的“鎮海堤”以免百姓遭受潮水侵害。最終,林潤積勞成疾死於任上,年僅39歲。

而坐落於福建莆田城關下務巷、建於明隆慶元年(1567年)的林潤府宅,後來被我國著名的半導體專家、中科院院士林蘭英(1918—2003)居住。林院士從出生到赴美留學前,一直生活在這座明代古院中,與這位明代諫臣隔著歷史的塵埃,相敬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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