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鵬:中國標本式直男

這幾天,節目中陳魯豫採訪李亞鵬的多個視頻片斷,在網上流傳,大家又開始關注起李亞鵬了。

越想越覺得,李亞鵬正是一個“中國傳統好男人”的範本。他有一些為人稱道的優點,但很可能,優點可能在另一些人眼裡正是缺點。你之熊掌,我之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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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豫有約》上,李亞鵬談到了他人生中幾個難熬的時刻,除了父親的去世之外,女兒的誕生也給他很大的壓力。因為李嫣出生時有兔唇,“有七八月時間睡不覺著吃不下飯”。後來他終於釋然了,開始去做嫣然(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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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就是家庭的變故。

“不多說了。”“其實我非常失敗的一件事情。我沒有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就是失敗,都不用講理由。”“我已經釋然了,花了大半年,從不同意到同意,就是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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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指的是李亞鵬與王菲2013年的離婚。王菲在微博發佈“這一世夫妻緣盡至此,我還好,你也保重。”宣佈二人離婚,曾成為轟動一時的娛樂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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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兩人分手多年,友好相處,兩個女兒都已陸續長大,王菲也與謝霆鋒甜蜜相戀,這一頁似乎已翻過了。不過,李亞鵬舊事重提,也很正常;至今他對這段婚姻的發言並不多,這次也算是他難得的一個剖析心跡吧。

前一兩年,還時不時有文章表達對王菲的高情商的豔羨:兩次離婚,兩個女兒,但始終與前夫的家庭關係良好,兩個女兒也身心健康,這是怎麼做到的?既能充分做自己,也能當好媽,厲害啊。

我很贊同這些對王菲的表揚。但王菲粉們也不該忘了,李亞鵬在給予孩子的健康成長上也功不可沒。

最近的採訪視頻《魯豫大咖一日遊》中,李亞鵬也談到了兩個女兒的教育問題。李嫣曾經遭遇鋼琴考級失敗,說不想考了就要放棄;李亞鵬沒有要求她再考,而是慢慢地誘導她,說:“你看爸比這樣的老司機,考交規也是兩次才能考過的。你確定你這麼小就迎來你人生的第一次放棄嗎?”李嫣不出聲了。不過她自己非常懂事地再去考級,順利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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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竇靖童,從小在國際學校長大,李亞鵬擔心一直在國際學校會欠缺點東西,所以就給竇靖童轉到了北京四中;但是在北京四中,竇靖童只有英語是及格的,其他都不及格。竇靖童對李亞鵬說想轉學;李亞鵬以為是在公立學校學習壓力大。竇靖童表示不是,是自己不適應這邊的環境。於是,李亞鵬就給她轉回了私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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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大概都還記得,當初李亞鵬去北京四中幫童童轉學的時候,可是在外面站了兩個多小時才等到校方見面的。不容易。

而且,與王菲離婚後,李嫣是由李亞鵬撫養的。

在媒體和微博上,大家經常可以看到這一大家人的生活細節。甚至連李嫣直播她媽媽的化妝臺變成“網紅”之後,李亞鵬也得負起管教她的責任。都是些瑣碎的小事;

但越是小事,越是反映出李亞鵬在女兒們的成長當中沒有缺席,他是非常有責任心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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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王菲也花很多時間陪孩子玩。這些付出不是沒有結果的。我們看到的是,李嫣性格開朗又有趣,竇靖童雖然紋身染髮剃光頭,但她非常知道自己要什麼,有禮貌、有修養、有堅持、有才華,已成了新一代有影響力的女歌手了。

——而且,這姐妹倆,不管母親的婚姻狀態如何,她們都可以與親人、或者曾經的親人,保持良好的關係:李亞鵬去支持竇靖童的演唱會,竇靖童與同父異母的妹妹關係很好;有時,還可以看到李亞鵬與王菲一大家子一起參加派對、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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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特立獨行的王菲,挑選的伴侶的品質都不算差:

竇唯雖然看起來“潦倒”了,但他始終我行我素做著中國最尖端的獨立音樂,仙氣不改;李亞鵬雖然太過接地氣了,做慈善、做企業,有點“俗氣”,但對家人是愛護的;而現在的謝霆鋒,大概與王菲的契合度最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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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李亞鵬這麼好,那王菲為什麼要主動與之離婚呢?

這又不得不說起這一個小視頻了。2012年,在一個小珠寶品牌(李湘前夫李厚霖的珠寶品牌)的簡陋的發佈會上,王菲穿著羽絨服,罩著頭,黑著臉被請上請臺,作為嘉賓,還要開箱放飛一箱的蝴蝶。大家站在那裡說話,王菲一個人彎下腰去撿起那些受傷或死了的蝴蝶,一臉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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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可以看到,王菲的打扮,就像是出門買個菜被抓到臺上似的,妝也沒化。活動也組織得亂七八糟,現場沒有關於王菲的任何宣傳(眾所周知,現在就算請個三四線明星,背景板和各種物料也要準備周全,把明星形象放大再放大);李亞鵬在說話的時候,王菲心不在焉,忍不住翻白眼。

兩人分手的根本原因,就是“三觀不合”。也許就如李亞鵬幾年前承認離婚時說的那樣:“我只想要一個家庭,你卻註定是一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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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被嘉許的“大男子主義”:認為男性該擔當起家庭的責任,什麼事都想做出決定。出發點都是為了家人好,要求女兒與妻子跟隨他的腳步、聽從他的安排。認為家人的利益都是一體的,他是為了家庭好,想當然地,妻子也應該支持他……

另一方面,李亞鵬還是一個接地氣的商人:娶的老婆有名、有錢、有資源,可以幫他擴大生意版圖,這是他的直觀感覺;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我們倆應該聯手做生意,你出名氣我出力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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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理解:如果李亞鵬不是這種實用到庸俗的性格,他就做不到紆尊降貴去求一個公辦學校解決繼女的入學問題,而且還是在繼女不情願的情況下。

應該說,大男子主義,和所謂的“直男癌”是有明顯區別的:“直男癌”就是那些認為男性高人一等,女性該為男人無怨無尤地服務。而大男子主義,認為男性責任比女性責任大,所以有義務保護女性,並且,男性應該努力工作,去承擔起更大的責任。——當然,女人嘛,也應該聽男人的安排。

這不能說是錯。而且這可能還是不少女性心儀的品質:說一不二,有責任心,顧家。

所以,李亞鵬一路以來談的女朋友,都是名氣地位比他高很多的女明星:瞿穎,周迅,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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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些人痴迷的責任感,也可能正是另一些自由靈魂的束縛。不是每個女人,都稀罕別人對她負責。比如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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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介意在事業如日中天之時,放下“天后”包袱,為那時的男友竇唯在北京的衚衕裡早起倒馬桶;這是她自己選的;

但她對這種“夫唱婦隨”、為丈夫的事業做背景人偶的刻板生活無感。更何況,受人擺佈,未經同意就被迫為品牌站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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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王菲和李亞鵬上節目,就像是面對面的尬聊:兩個的口供完全對不上啊。李亞鵬連王菲的歌名一首都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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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亞鵬說大半年都不能接受“要離婚”這個事實。可以想象,當王菲主動提出離婚的時候,他該是多麼地震驚:我哪裡做得不好?我做錯什麼了嗎?我們難道感情不是非常好嗎?

——因為這種傳統的好男人、好爸爸眼中,婚姻就等於責任。我為你負責,就夠了;你想要什麼、你怎麼想,不重要,你只管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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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我有一位好友,她是一位藝術策展人。她閃婚嫁給一位有錢的商人。那商人對她很好,她開展覽的時候,他就會買下不少展出作品,給她捧場。她受不了了:你根本不懂藝術、也對藝術沒有任何興趣,就不要給我添亂了!沒過多久,這女人就堅決離婚了。

我特別能理解,這不是作,這就是,你硬是把我不需要的東西塞給我,我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而且,你還覺得這是對我的恩賜——為什麼?因為你覺得我怎麼想的不重要啊,你給我我就必須得要啊!

這樣的婚姻,沒有愛、沒有自我、沒有靈魂。

確實,在中國這樣的社會里,由於女性普遍沒有安全感,所以對“責任”的渴求壓倒一切,造成“婚姻就是對你負責”的錯覺。那些傳統的“好男人”也誤認為:給你一個家,是我的恩賜。

但是,當有些女性已有一顆自由的靈魂,她不缺錢、不缺安全感的時候,心靈的契合與愛情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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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希望有哪一天,大家不需要為了經濟保障或安全感保障這些的低階需求而湊合,而是為了愛情而在一起啊。這才是人類文明前進的方向。

順便說一句,王菲和謝霆鋒複合這麼長時間,她就沒有為謝霆鋒的節目和演出站過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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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柏芝抱怨謝霆鋒不事家務,天天打遊戲;但和王菲在一起之後,謝霆鋒成為非常有名的大廚,節目之外也經常精心烹飪,招待友人。

這個世界,還是很微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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