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黃土地上的夸父

記憶中的哨音是他心中的太陽

那光芒能映出一彎通往童年的虹

長安城裡的愚公

老手藝的傳承是他鑿通的大山

那山路能連接一架通往夢想的橋

楊雲峰

這位72歲的老人

他用一生詮釋了追逐與堅守的定義

老楊頭和泥娃娃哨

和平日裡一樣,在朝霞漫天時,老楊頭已經從家附近的河畔晨練歸來,這是他一天中精力最為充沛的時候,一天的勞作也該開始了。

老楊頭是藏在魚化寨裡的一位製作泥娃娃哨的老手藝人。

娃娃哨製作工藝複雜,每個環節都有不同的講究。首先是選土,要選取一種特殊的黏土,用錘子反覆敲,直到黏土變細,再用水淤化,攪拌均勻,再繼續用錘子敲,如此反覆數遍之後,將泥巴揉成塊兒,放入造型各異的模子裡壓制成泥哨再翻出來。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這個時候就要迎來娃娃哨最關鍵的一步——讓它出聲兒。不同於其它地方的娃娃哨要用三根竹籤才能吹響,老楊頭改制過後,只用了一根竹籤就做出了“空腹”和“出氣”,然後用另一根竹籤插進去,將進氣口連通,這個哨子就能響了,大大提高了製作效率。

老楊頭熟練地抽出竹籤,將娃娃哨放到嘴邊試吹,一時間,清脆的哨聲迴盪在小院內,他滿意地點點頭,拿出自己的私章,“雲峰”二字被鄭重地印在哨身上,這充滿了儀式感的畫面,令人無比動容。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一般情況下,老楊頭會花上一天時間去捏製娃娃哨,捏好之後,讓它們自行陰乾,三到五天之後,這些已經幹了的泥哨就可以上爐進行燒製了。

歷經一天的闇火燒製,娃娃哨出爐了,該進行最後的上色步驟了。娃娃哨,顧名思義就是給小孩子玩的,所以它不但造型生動,更是色彩明豔。明黃翠綠櫻桃紅,這些在如今人們看來頗有些鄉土氣息的色彩,卻扮靚了好幾代人的童年。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有聲有色有日月

魚化寨娃娃哨,又稱“戲人”、“泥叫叫兒”,是一種彩色的低溫陶玩具哨子,造型豐滿,以戲劇人物為主,常用紅、綠、黃、黑、白、藍等色,對比強烈,主次分明,曾暢銷全國。

傳說,魚化寨娃娃哨最早起源於清末民初。那時從戶縣來了個討飯的,人稱“戶縣張”,住在魚東村的一座廟裡,會做娃娃哨。恰好魚化寨一帶有適合製作娃娃哨的黑土,“戶縣張”便以此為生。村民跟著他學,在魚化寨漸成氣候,一代代流傳下來。解放初還曾被當作中國民俗工藝品的代表漂洋過海到國外展覽過。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提及娃娃哨盛行的年代,老楊頭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老楊頭十幾歲時就開始跟著大人做娃娃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魚化寨有很多的村民都在做娃娃哨。做好的哨兒會被送往城隍廟、八仙庵等地銷售,也有很多挑擔小販穿街走巷叫賣,頗受歡迎。

娃娃哨是老一輩人關於玩具的共同記憶,老楊頭說,那個年代玩具極少,娃娃哨的出現,給大家的童年帶去了太多歡樂。

老楊頭拿起一個娃娃哨放到唇邊,哨聲一響,那些塵封的記憶霎時被喚醒,我們彷彿聽見了祖輩們的五彩童年。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黃土地上的守望者

文革時,娃娃哨的模具全部被毀,很多人因此轉行。文革後,老楊頭重拾了這門手藝,但是他沒有想到,娃娃哨市場大勢已去,有太多的新潮玩具湧入,娃娃哨再無人問津。

雖然處境如此尷尬,但老楊頭卻依舊潛心研究娃娃哨的新工藝。他在工藝、造型以及音色上都進行了大膽的改良和創新。因此,我們才得以看到可以站立的娃娃哨,看到了王寶釧和薛平貴、十二生肖以及四大名著等經典人物新造型。跟隨這些改變的,還有孔數的增多,吹起來音色也更豐富。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幾年前,老楊頭在翠華山畫壁畫時,因為太入神一腳踩空,摔了下來,影響到語言表達。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沒有停下推廣娃娃哨的腳步。

隨著娃娃哨正式成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一部分,很多年輕人也逐漸知曉這種傳統手工藝品,甚至還有人專門拜訪老楊頭想要學習這門手藝。

更令人欣慰的是,在長期的耳濡目染中,老楊頭的兒孫們也喜歡上了娃娃哨,掌握了這門手藝。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老楊頭說:“就算沒人再去做娃娃哨,至少還有我們家能把它傳承下去。”

這不由得讓我們想起移山的愚公:“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只要堅持去做,哪怕是子子孫孫、世世代代,夢想就總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這個老頭兒玩了一輩子的泥巴,竟……

那天下午,老楊頭做完了當天的哨子,他躺在搖椅上,看著那些色彩鮮豔的娃娃哨,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看到,一波波年輕人來到他的小院裡,捏製焙燒、繪圖上色,那熊熊爐火中似乎蘊藏著一股力量,生生不息。

他聽到,一陣陣哨聲在黃土地上響起,清脆明亮、悠揚婉轉,自響起似乎就再也沒斷過,聲聲不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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